朝暈睡了短短的15分鐘,醒的時候伸了個懶腰,往屋外看去,發現承綽這個笨蛋還坐在落地窗外,背對著她,抬頭看天。
她撇了撇嘴,拿上自己的圍巾,拉開落地窗,蹲下給他圍上。
承綽第一反應應該是想拒絕的,手都抬起來了,最後也沒製止她,也許是學乖了吧,反正朝暈很滿意。
她看向那個秋千,靠背後麵塗了兩顆毛茸茸的星星。
“隻塗了後麵,”承綽解釋:“都塗的話,今晚沒辦法坐。”
朝暈拍拍他的腦袋瓜:“還挺聰明的嘛。就塗在後麵就行。”
她小步跑到自己的秋千旁邊,興奮地左瞧右瞧,最後拽上繩子坐上秋千,頭往後一揚:“你現在過來幫我推秋千,我就不生你的氣了。”
這本來就是他要做的事情。
承綽忙趕過去幫她推秋千,力道和高度都控製得很好,不快不慢。
兩棵樹吱呀吱呀地響,木板也會一壓一壓的,除此之外就沒有聲音了。
不過,似乎還有月亮瀉天水的聲音,也可能是他的心口往外汩汩冒著情感的動靜,總之,他聽得很清楚。
他更清楚,他逃離不了這個睡美人的童話了,他想在城堡裡冬眠。
朝暈蕩秋千蕩得開心,抬頭看著月亮,嗓音比月色清明:“隻有韻韻和你推我蕩秋千。”
承綽想說“還會有其他人的”,因為大家都會喜歡朝暈的,但是她又說:“我隻想讓你們兩個推我蕩秋千。”
她說:“我喜歡韻韻。”
後麵還有一句話,但是是秘密,她要明年冬天再說。
承綽推秋千的動作慢了半拍,他的心跳也跟著滯了半拍。
他掀開眼眸,長睫在眼下拓出一片小小的陰影,像情湖,把難言、難表的喜歡都儲在裡麵。
手背忽然落下一點涼意,緊接著額頭、手腕都覆上了星星點點的涼。
他錯愕地抬頭,毛毛小雪如萬千愛意零星而落,切割得碎碎的,真下起來時,卻能把人淹沒。
北城,下雪了。
南城也是。
“下雪了!”朝暈驚喜出聲,伸手接雪:“承綽!下雪了!”
他低首看她,輕聲應:“嗯,下雪了。”
“反應怎麼這麼平淡?”朝暈不滿,“看到雪,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有,有很多,很多,最後都止在唇邊,他最後說:“希望明年還和朝暈一起看雪。”
年年。
朝暈難得哈哈兩聲,驕矜道:“那你可要小心點,惹我不開心,這個願望就實現不了了。”
“好。”
“你以後不許再說自己臟。”
“好。”
“你以後不許再胡思亂想。”
“好。”
“你以後每天一醒就要重複一遍‘我配做朝暈的朋友’。”
“好。”
朝暈沒有要補充的了,問:“你有什麼對我的要求嗎?”
他不假思索:“你要好好吃飯。”
“行吧。”
“你要天天開心。”
“行吧。”
“你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