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無法接受自己的脆弱顯露出來,還被彆人看見。
他本來可以自己捱過去的,因為七百多年都是這樣過去的。
對他來說,被看見的成本比被忽視的成本大許多。
這些事,他自己也理不清,因為刻意逃避理清的可能。
他說不出來,刻意被埋在土裡的真心話已經生了鏽,講出來會劃傷自認為已經刀槍不入的脆弱者的喉嚨。
柔軟的手又環緊他的脖頸,朝暈把他擁入自己懷裡,慷慨地給了他一個溫柔的、帶著清香的擁抱:“好啦,原諒你了,誰讓我是大女子朝暈呢?說不出來就不說了,睡覺。”
他們兩個黏在一起,像磁鐵找到了鐵,他們截然不同、雲泥之彆,但是又如此合襯、舒適、妥帖。
漆冗忽然感到眼睛一陣乾澀,屋外的雷聲被她溫熱的呼吸吹散,他閉上眼睛,咬了咬牙:“七百三十二年前,我不怕這些的。”
朝暈連連點頭。
畢竟,如果是正常的漆冗,隻會上去把天空撕爛而已。
沿著記憶的宮殿,漆冗回憶著那天發生的事情了,那些他以為自己早已經記不清的,卻演變得越發清晰。
他記得魔龍領主降臨的時候,天有多麼黑,風有多麼大,它的魔杖迸發出詛咒的光線,射向澄溪。他當時什麼都沒想,勇敢地擋在了弟弟麵前。
然後,他就什麼都沒有了,隻剩下自己,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還在不在。
講到這裡,他突然停住,一把把朝暈抱緊,力道大到要把她嵌入骨血,他雙眸灰暗沉寂,在她耳邊絮絮重複,宛如惡魔低語:“你知道了吧?我被詛咒了,我身負詛咒,我是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的怪物。”
國王王後是不會對外說這件事的,因為他們要維持王室的統治。
但是朝暈不一樣,她沒有這個責任,她可以隨意表示懼怕、吐露真相、親手殺死他。
他渾身的血液沸騰了,不知出於懼怕還是期待。他閉上眼睛,嗅到她身上清寧純粹的氣息,無形地將他們區彆開。
他磨了磨牙,克製住咬上去的衝動,像嗜甜的人不去咬一口糖豆沙。
“那你是一個可憐的王子,需要一個公主來拯救你,”朝暈說,驕傲地把他攬緊,像抱緊一個比她小的娃娃:“我來拯救你了。”
可憐的王子寂靜片刻,突然悶聲笑出來,越笑越過分,他的脊背因為笑的動作而攏起,簡直像要長出來一雙翅膀。
他笑著問:“這是你從小聽到大的故事嗎?”
朝暈對他笑得這麼開心這件事表示不滿,理直氣壯道:“對啊,王子需要公主拯救,然後他們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漆冗問:“你的意思是你要拯救我?但是我不是真正的王子,你會想要拯救一個被詛咒的怪物嗎?”
朝暈皺眉,不理解:“你勇敢、強大,並且從來沒有傷害過無辜者的性命,為什麼會是可憐的怪物呢?”
他回答:“可憐的怪物才需要被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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