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來越暗，操場處的燈光逐漸亮起，將她孤獨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鍥而不舍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這份寂靜。
蘇怡笙緩緩抬手，拭去麵上早已乾涸的淚痕，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這麼狼狽。
看清來電姓名後，電話那頭傳來急切的聲音：“哎喲喂，你可算接電話了！你一下午去哪了？一會兒晚訓還來嗎？念念還等著你呢！”
蘇怡笙閉上眼，緩緩晃了晃自己凍麻了的四肢，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你讓她早點回去休息吧！我今晚不回宿舍了……”
電話那頭，何茵看著被按斷的電話，微微皺了皺眉，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了些：“念念，你蘇指今天不過來了，先回去吧！”
“好！”苗念乖巧地應道，“我練完這一組就回去了！”
何茵瞧著被落下的小包，略作思索後，夾著它朝著一隊的方向走去。
球桌一旁的喬楚覃正專注於手中的動作，卻總察覺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微微抬眼，目光如炬，準確地瞄向了秦毅，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和不耐煩，“你老盯著我乾嘛？不去看看你的隊員？”
秦毅聽了這話，下意識地仔細留意了一下整個場館。這一看，他不禁皺起了眉頭，蘇怡笙一下午都沒有出現。想起今天吳泛那番言辭激烈的話，他的心底不禁有些發虛。
蘇怡笙那可是喬楚覃從小看到大的，喬楚覃雖說偶爾會說幾句氣話，但實際上是個實打實護短的主兒。在他心裡，這個妹妹那可是寶貝得很，誰要是碰她一下，他都能跟誰急眼。
“那個，笙笙今晚沒找你吃飯？你不問問她？”秦毅試圖用一種隱晦的方式提醒喬楚覃。
喬楚覃顯然沒聽明白秦毅話裡的深意，依舊專注於眼前的事。
這時，身後的吳泛卻不耐煩地給了秦毅一腳，嘴裡還嘟囔著：“乾活！一天天的這麼多話？！”
秦毅被這一腳弄得皺起了眉頭，剛要反駁，卻被吳泛的舉動打斷了。
另一邊，林嫚對他們這種打打鬨鬨的戲碼早已司空見慣，甚至有些厭煩。她微微撇了撇嘴，繼續做著自己的事。
“哎，楚覃哥！”何茵正抬頭準備說話，突然手機鈴聲響起。她連忙接通電話，“笙笙，你找包嗎？我拿給你哥？”
“不用，你出來。我在北門拐角這邊！”電話那頭傳來蘇怡笙清冷的聲音。
“啊？哦，好！”何茵有些訕訕地點了點頭，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就在她轉身準備離開時，卻被人叫住了。
“笙笙的包？”
“啊，對，她說今晚……”
“何茵！”電話那頭的聲音猛地加大了幾分，“我現在進去，你不用給他了。”
何茵看著被掛斷的電話，下意識地閉緊了自己的嘴，然後一步步緩緩挪至林嫚那處。
“沒事，就她來拿包。”何茵小聲說道。
話音剛落，林嫚輕輕戳了戳她，微微蹙眉，低聲呢喃道：“小妮兒，怎麼了？”
不一會兒，蘇怡笙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她像是被寒風吹透了一般，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隻見她整個人都瑟縮在衛衣裡，脖子拚命地往衣領深處縮著，仿佛想要把自己藏起來，就像一隻受驚的鴕鳥。
那頂棒球帽被她用力地往下拉，帽簷幾乎要遮住她的眉毛，衛衣的帽子也被刻意疊在棒球帽之上，層層疊疊的布料在她的額頭前堆起一道屏障，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口罩掛在鼻梁處，卻被她用手微微往上提了提，像是不經意間的動作，可那手指卻一直緊張地捏著口罩邊緣，仿佛隨時準備再往上拉一點，將自己隱藏得更深。
“你怎麼了？”何茵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是說今晚不回……”
“嗯，我回來拿包。你彆跟他說……”蘇怡笙的言語簡短，聲音中透著一絲疲憊。
何茵聽了，隱隱覺得不對勁。一旁的吳泛和秦毅也駐足原地，秦毅頗為埋怨地瞪了吳泛一眼。
“那個，妹啊！”秦毅開口道，“一會兒一起去吃飯？”
蘇怡笙渾身一僵，紅腫的眼睛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她沒有說話，隻是擺了擺手，示意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