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的聲音將時間線拉回到了去年。
華京訓練館"走了走了,下班下班!"吳泛甩著毛巾從淋浴間出來,手機屏幕還亮著蘇怡笙剛發的朋友圈,"也不知道咱妹回去沒,她新帶的那小孩兒挺招人稀罕!"
秦毅正往包裡塞訓練服,聞言動作頓了頓:"你什麼時候喜歡小孩兒了?"
"那小孩兒真挺可愛的,"吳泛把手機懟到他眼前,屏幕上五寶正趴在蘇怡笙肩頭咯咯笑,"你看看這眉眼,像不像喬楚覃小時候?"
"是挺招人疼,"秦毅按下車鑰匙,停車場傳來"嘀"的解鎖聲,"中午在玉華樓碰見了。一起吃的飯,"他頓了頓,"他倆生的?"
"不是,笙笙一個國外朋友的。"吳泛拉開車門,補充道:"說放到華京這兒養半年!"
秦毅點了點頭,沒再多問。兩輛車一前一後駛出,夕陽把擋風玻璃染成琥珀色。
透過車窗,他看見蘇怡笙抱著五寶站在綠基前,而唐卡正粗暴地拽著她的手臂。
"笙笙!"
吳泛已經衝了下去,秦毅緊隨其後。
五寶在蘇怡笙懷裡哭得撕心裂肺,小臉憋得通紅:"爸爸是壞人!壞人!"
不知為何,那哭聲像細針般紮進秦毅心口。
"我答應過柯瑞,除了她自己本人,其他任何人都帶不走小五寶!"蘇怡笙死死護著孩子,聲音發顫。
秦毅這才仔細看向她懷裡的孩子——圓眼睛,小翹鼻,哭起來時嘴角下撇的弧度莫名熟悉。
"野種!他就是個野種!"唐卡突然暴怒,領帶歪斜地掛在脖子上,"憑什麼不能為我所用!"
"閉嘴!"秦毅一拳揮過去,指關節撞上顴骨的悶響讓他想起訓練館的沙包。
唐卡踉蹌著後退幾步,他趁機把蘇怡笙護在身後:"帶孩子先上車。"
送居斛回家後,秦毅在公寓裡來回踱步。月光透過紗簾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他第三次拿起手機。
"那孩子,叫什麼名字?"電話接通後他直接問道。
"五寶。"吳泛的聲音帶著困意。
"多大了?"
"三歲。"
秦毅心尖猛地一顫:"三歲?"
"對啊!咋了?"
"沒,沒事。"
他掛斷電話,床頭櫃上的相框裡,二十歲的柯瑞在畢業典禮上對他比著剪刀手。
窗外,一輛救護車鳴笛駛過,刺耳的聲音讓他想起五寶今天的哭聲。
次日,乒乓球訓練館
陽光斜斜地穿過玻璃窗,將球台分割成明暗交錯的格子。
秦毅站在二樓看台的陰影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一顆乒乓球,目光卻牢牢鎖在場邊那個小小的身影上。
五寶抱著繪本坐在台階上,兩條小短腿懸空晃悠,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郝友其練球。
每當郝友其打出一記漂亮的弧圈球,小家夥就會不自覺地跟著揮動小手,模仿著擊球的動作。
有隊員下場休息時逗他,他就從喬楚覃的背包裡掏出小餅乾,奶聲奶氣地說:“哥哥吃!”
秦毅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鬼使神差地轉身出去,再回來時手裡提著一大袋零食——進口的果汁軟糖、卡通包裝的巧克力,還有五寶最喜歡的果凍。塑料袋窸窣的聲響引起了場邊的注意。
喬楚覃正抱著五寶坐在長椅上,見他回來,挑了挑眉:“買這麼多?”
五寶嘴裡叼著果凍,仰起小臉,眼睛亮晶晶的:“秦伯伯好!”
秦毅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陽光正好落在孩子的臉上,勾勒出他柔軟的輪廓——微微翹起的鼻尖,笑起來時露出的兩顆小虎牙,還有右臉頰上若隱若現的小酒窩。
他的睫毛很長,眨眼時像兩把小扇子,撲閃撲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