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視鏡裡,映出苗念和郝友其嬉笑打鬨的身影。
蘇怡笙望著他們,唇角忽然浮起一絲淺淡的笑意。
“哥哥,你知道我為什麼帶念念嗎?”她的聲音很輕,像一片羽毛落在車窗上。
喬楚覃握著方向盤,目光仍在前方的路況上,卻微微側耳聽著她的回答。
“她的打法很像你。”
“是,也不是。”蘇怡笙頓了頓,眼底掠過一絲釋然,“其實……我很羨慕現在的她。”
“羨慕?”喬楚覃轉過路口,恰好遇上紅燈,車子緩緩停下。
“她還能喜形於色,還能光明正大地和郝友其打鬨。”蘇怡笙的目光落在遠處,聲音低柔,卻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落寞,“我想守護她這份純粹。”
那時的蘇怡笙二十六歲,連續的比賽連軸轉,右肩的舊傷隱隱作痛。
又一場賽事迫在眉睫,她卻仍未能從前兩場失敗的的疲憊中抽離。
她知道自己狀態不對,可具體需要什麼……
她說不出來。
出發夼弗站的比賽,“楚覃,一會兒你跟笙笙分開走。”
教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乾脆利落,不容置疑。
蘇怡笙抬眸看向喬楚覃,眼神直白,沒有任何避諱。
自從他們拿下首枚混雙金牌,鋪天蓋地的關注與熱度,讓兩人不得不開始漫長的“避嫌”。
她不再是當初那個被稱作“小將”的蘇怡笙,也不再需要刻意裝出年少老成的模樣。
可現在的她,也很少再有從前那樣肆意流露情緒的時刻了。
她其實也不懂,為什麼不能一起走。
隻知道,這樣或許能讓他們少受些關注……
看著喬楚覃略帶無奈的側臉,她忽然輕聲喚了一句:“哥哥。”
“怎麼了?”他轉過頭,目光落在她身上。
蘇怡笙木然地搖了搖頭,手掌無意識地覆上右肩——那裡仍在隱隱作痛。
王指的催促聲從身後傳來,語氣不容置疑,讓她更加難以開口。喬楚覃蹙眉,眼底浮起一絲擔憂。
一旁的何茵輕輕戳了戳她:“笙笙,你還好嗎?”
蘇怡笙沒有動,隻是靜靜望著車窗外。
大巴前早已圍滿了人,長槍短炮的鏡頭、此起彼伏的呼喊,像一道無形的牆,橫亙在她和他之間。
她來華京,不就是為了能和他一起回家嗎?
他們不是已經實現了混雙大滿貫的夢想嗎?
可為什麼現在,連並肩而行都成了"罪過"?
蘇怡笙最後一個走下大巴,熟悉的圍堵場麵讓她的胸口發悶。
喬楚覃已然打頭陣,留下自己的京隊的體能在人群中奮力為她撐開一點空間,就像他一直以來做的那樣。
他總是這樣,明明自己也被圍得寸步難行,卻還要先讓人護著她。
望著眼前黑壓壓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像潮水般不斷衝擊著她的耳膜。
蘇怡笙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竟在人群中停下了腳步。
她的眼神漸漸渙散,視線裡的世界開始模糊。
直到何茵焦急地拉住她的手,機場安保人員硬生生在人群中開辟出一條通道,她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
隊伍緩緩前行,男隊在前,女隊在後,中間隔著湧動的人潮。
喬楚覃頻頻回首,黑色口罩掩去了他大半麵容,卻掩不住眼中流露的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