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楚覃那一腳雖狠厲,卻在最後關頭硬生生收住了七分力道。
張越癱在泥地上,像條離水的魚般劇烈喘息,喉間擠出斷斷續續的呻吟。
他十指摳進土裡,指甲縫裡嵌著的血絲在月光下泛著暗紅。
當視線觸及苗念脖頸上那道猙獰的抓痕時,他渾身猛地一顫,瞳孔驟然緊縮。
"苗...苗念?"嘶啞的嗓音裡帶著不敢置信的顫抖。
他盯著自己指甲裡那抹刺目的猩紅,指節不受控製地痙攣起來。
苗念整個人蜷縮在蘇怡笙懷中,蒼白的臉埋在她肩頭。
蘇怡笙張開雙臂如護雛的母雀,身前擋著肌肉緊繃的郝友其。
而郝友其前方,喬楚覃如山嶽般峙立,繃緊的小腿肌肉還保持著進攻的弧度。
郝友其肩膀一沉,正欲邁步的勢頭被蘇怡笙纖長的手指生生按住了。他側頭看去,隻見蘇怡笙的眸子在暗處閃著冷光,聲音卻異常柔和:"小其,你帶念念去旁邊等醫療組過來。"
她說話時,另一隻手仍緊緊護著懷裡的苗念,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苗念整個人蜷在她胸前,呼吸急促而細弱,脖頸上的傷痕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目。
郝友其喉結滾動了一下,目光在蘇怡笙和張越之間來回掃視,最終沉沉點頭:"好。"
郝友其剛轉身,葉然已經從後方快步上前,一把將苗念摟進懷裡。她指尖發顫,聲音卻故作輕鬆:"念念~"
苗念蒼白的唇動了動,微弱地喚了聲:"然姐......"便像耗儘力氣般軟軟靠在她肩上。
張越僵在原地,視線掃過逐漸圍攏的眾人。
他腦海裡不斷閃回喬楚覃拽住郝友其將他和苗念護在身後的畫麵,指節捏得咯咯作響。
突然,他猛地轉頭,死死盯著被吳泛攙扶起來的陳毅。
那雙充血的眼睛裡翻湧著扭曲的怨毒:"你......"他嗓音嘶啞得可怕,"為什麼不護著我?"
這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靜。
陳毅捂著淤青的嘴角,在吳泛的攙扶下抬起頭,迎上張越的目光時,瞳孔明顯收縮了一下。
“張越,回頭。你還有救······”
張越癱坐在地上,雙腿像灌了鉛一般沉重。球館入口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檢測組和醫療組的人快步趕來。周宇走在最前麵,當他看清苗念脖頸上那道刺目的傷痕時,瞳孔猛地一縮。
"念念?!"他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顫抖。
苗念抬起蒼白的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周宇哥......"聲音細若蚊呐。
郝友其站在一旁,指節捏得發白。他擰開苗念的粉色保溫杯遞過去:"先喝點水。"聲音低沉得像是從胸腔裡擠出來的。
"嗯......"苗念接過水杯時,指尖還在微微發抖。
場邊,祁加等人已經架起失魂落魄的張越往外走。周宇俯身檢查傷口時,眉頭越皺越緊:"怎麼回事?打個球還能傷成這樣?"
苗念無意識地揉搓著掌心的薄繭,聲音帶著小貓般的嗚咽:"就...我也不知道......"額前的碎發垂下來,遮住了她泛紅的眼眶。
喬楚覃和蘇怡笙並肩走來,蘇怡笙輕聲問道:"念念嚇壞了吧?"
"嗯~"苗念的尾音帶著明顯的顫音。郝友其死死咬住下唇,懊悔的情緒幾乎要將他淹沒——他就不該離開她去放包。
"我陪你去醫務室。"蘇怡笙說著朝喬楚覃使了個眼色。周宇已經脫下外套披在苗念肩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握住她的手腕:"走吧。"
郝友其喉結滾動了一下,抬腳就要跟上。喬楚覃一記眼刀甩過去,抬腿就是一腳:"訓練去!你跟什麼跟?"
苗念回頭時,發梢在空中劃出一道柔和的弧度:"其哥,你好好訓練~我一會兒就回來!"
郝友其隻能僵硬地點頭,目光卻黏在周宇扶著苗念的手上。喬楚覃沒好氣地拍他後背:"剛那局打得不錯,再和德岐來一局。"
見郝友其仍魂不守舍地望著門口,喬楚覃直接揪住他衣領:"還看!人都走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