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念和鄧楚姝並肩走在通往接駁車站的路上,腳步輕快,像踩著風。
到了站點,她們找了個老舊但結實的石墩子坐下,腳丫子晃啊晃,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異國街頭的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也拂動她們的衣角。
苗念仰頭望著陌生又親切的街景,眼神放鬆得近乎慵懶。
不遠處有球迷認出了她,小聲喊著她的名字,聲音夾雜著興奮與尊敬。
她聽見了,耳尖微微泛紅,低頭笑了笑,隨即抬起手,輕輕朝那邊揮了揮手——動作自然得像貓兒伸爪,帶著點羞澀,又透著幾分熟稔的親和力。
“嗨~你們好呀!”她笑著回應,聲音不大,卻足夠讓那些女孩聽得清楚。
那一刻,她不再是賽場上的戰士,而是一個真實、鮮活、會臉紅也會撒嬌的女孩。
陽光灑在她身上,仿佛給她鍍了一層金邊。
這一刻,沒有熱搜,沒有壓力。
隻有兩個姑娘在異鄉的豔陽裡,安靜坐著,等一輛車,也等一個更自由的明天。
喀什的混雙比賽競爭激烈,開賽時間也比預想中更早。
清晨九點不到,場館外的風還帶著一絲涼意,但場內早已熱氣蒸騰。
郝友其和苗念第一場對上的,是一對剛從資格賽突圍、打入正賽的馬加小將。
兩人年紀都不大,動作利落卻帶著幾分青澀——尤其那個女孩,個子嬌小,眼神卻亮得驚人,像是藏了一整個夏天的星子。
“那女孩好小啊!”
“他們是雙左手?”喬楚覃站在場邊,雙手插兜,目光沉穩地掃過對手,語氣裡透著一絲興味,“對。還挺有意思的組合。”
他頓了頓,語速放緩,像在分析一場精密的棋局:“打法容易互相牽製,但也容易出錯。那女孩挑打很厲害,發幾個高拋試一下!彆讓他們打得這麼舒服。”
“好!”郝友其應聲,蹲下身時動作乾脆利落,雙手撐膝,腳掌貼地,核心瞬間收緊——整個人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肌肉繃緊又不僵硬,是那種常年訓練出來的本能反應。
苗念也跟著蹲下來,指尖輕輕摩挲球拍邊緣,指腹感受著膠皮微涼的紋理,眼神專注得近乎銳利,仿佛已經預判了接下來每一拍的走向。
“rigeft?”
她沒說話,隻是用球拍輕輕點了點自己這邊——
郝友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發帶,順手一扯,動作隨意卻精準:“eft.”
話音剛落,對麵那個小女孩抿了抿唇,手指無意識地絞緊衣角,眼底浮起一絲緊張,連呼吸都變得輕微而急促。
苗念立刻察覺到了,立刻揚聲一笑,語氣輕鬆卻不失力量:“right,right!沒關係,都行~”
她衝對方眨眨眼,帶著點調皮的親和力。
郝友其側頭看她,皺眉:“怎麼了?”
“人家小妹妹,可能第一場正賽。”苗念壓低聲音,嘴角微揚,“想看著自己教練打呢。”
郝友其了然地點點頭,低聲回應:“right.”
比賽開始。
果然如幾人所預料的那樣,這對雙左組合在接發環節就展現出獨特優勢——他們習慣性地把球回到底線附近,製造旋轉變化,迫使對手提前進入中台甚至退台拉球。
苗念微微蹙眉,第一局竟然28落後。
這不是失誤,而是戰術壓製:對方利用長膠搓球的下沉感與旋轉差異,不斷逼迫她調整站位、改變節奏。
她猛地抬頭,目光直直的盯著對麵那位女選手。
三秒後,她突然直起身回頭看向喬楚覃。
下一秒,喬楚覃果斷舉手示意暫停。
郝友其沒有任何遲疑,接過苗念遞來的毛巾。
他大步走向場側,腳步沉穩得仿佛踩在節奏上,連汗水都沒顧得擦,隻低聲問:“怎麼了?”
苗念正用毛巾擦拭額前的汗珠,指尖沾著水汽,唇角卻沒停,語速飛快,帶著一種近乎興奮的急切:“她喜歡搓短球!你彆給她發軟了。她是長膠,一軟,她一搓,我們立馬被動!”
她頓了頓,眼神亮得驚人,“你就給她懟死!懟到他們中遠台去!他們雙左配合還不熟,大角度跑動肯定吃力!”
郝友其聽得認真,眉頭微蹙,隨即鬆開——不是放鬆,而是徹底明白:這不是戰術調整,是心理破局。
喬楚覃站在一旁,拎著水瓶,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場內局勢,見縫插針地補招。
“還有,彆退台!拉就給他質量轉上去。一板拉穿!彆讓他們有喘息的機會!”
他說完,把水遞過去,“不要一味防守,進攻,他們打不贏你們。”
那一瞬,苗念眼睫顫了一下,像是被什麼點燃了。
她點頭,嘴角揚起一個極淡卻堅定的弧度。
郝友其看著她,忽然笑了,聲音低啞卻透著信任:“我給她發太轉,要防回來,你接的會很難受。”
“沒事沒事,我可以!”苗念脫口而出,語氣輕快,眼神卻銳利如刃,“你放心發,我接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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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楚覃擺了擺手,語氣帶點調侃,卻滿是底氣:“小其,你彆有太大心理壓力。念念在呢,就抽他們就完了!”
沒有花哨術語,沒有複雜布局,隻有最原始的信任與果決。
郝友其深吸一口氣,轉身回場,動作利落得像一道風——不是奔跑,而是蓄勢待發的爆發。他腳步落地時幾乎無聲,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節奏感。
他朝苗念抬眼,目光交彙的一瞬,沒有言語,隻有眼神的確認。
苗念沒說話,隻是微微頷首,唇角揚起一個極輕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