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涪推門進來時，一眼就看見坐在主控室角落的蘇怡笙，腳步一頓，眉頭微皺，隨即瞳孔一縮。
“囡囡？你咋找到這來的？”他聲音裡帶著一絲慌亂，像是被撞破秘密的老小孩。
蘇怡笙沒起身，隻是緩緩抬眼，目光如針，直刺過來。
她微微眯起眼，唇角繃緊，眼神卻不是單純的生氣，“爸爸，你跟他一起瞞著我？”
她頓了頓，語氣陡然拔高，帶著咬牙切齒的委屈，“回去我就告訴媽媽！你說平時出去車友聚會，悠悠哉哉的，在這兒‘悠悠哉哉’是吧？”
喬涪眼皮猛地一跳，像被人戳中軟肋。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手指無意識地搓著衣角，聲音低下去：“笙笙……那爸爸就這一個愛好嘛！先前吉陽那個，你媽媽說雪地不安全，我不就退了嘛……這幾年嘛，偶爾來這玩一玩，是吧？”
他邊說邊偷偷瞄一眼身旁的喬楚覃，眼神裡滿是求救般的討好。
喬楚覃皺了皺眉，搖了搖頭，自己也是不敢動彈。
“玩一玩？”蘇怡笙冷笑一聲，雙手抱臂，站直身體，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我們去科切西打比賽的時候，媽媽也不在家。你住這兒了是吧？那記錄七天都沒斷過！”
她轉身指向數據台，指尖幾乎要戳到屏幕，“還瞞著我們！你看看你們開得多快？這數據台也是你自己配的吧？彆的暫且不論，你們倆還要參賽？！尤其是你——老喬總。”
她語氣陡然嚴厲，一字一句砸下來，“你今年多大了？你還參賽乾什麼？”
喬涪臉皮抽動了一下，訕笑兩聲，試圖用幽默化解尷尬：“我……我老胳膊老腿，也還挺利索的！”
說著，他還伸手摸了摸後腦勺，動作滑稽又狼狽，像個做錯事不敢認錯的父親。
“閨女，咱……咱彆告訴你媽媽唄？”他低聲哀求，眼睛都不敢看她。
蘇怡笙沒說話，隻是狠狠瞪了父子倆一眼。
“你倆可真棒！”
喬涪不敢吱聲，喬楚覃也不敢。
一老一小垂著頭，像被雷劈過的樹樁，僵在原地，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驚擾她那一身未散的怒意。
空氣凝滯得幾乎能聽見心跳。
蘇怡笙沒動，隻是緩緩抬起眼，目光如刀，掃過兩人，最終定格在喬楚覃臉上。
“寶寶……”他試探著開口，聲音小心翼翼，帶著討好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喬楚覃。”她冷冷打斷，語氣不重，卻字字如冰。
“哎！”他立刻應聲，身體微微前傾，像是怕她下一秒就走掉。
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
蘇怡笙抬手，指尖一揚，乾淨利落地截斷了他的所有解釋。
那手勢乾脆得不像女人，倒像個將軍下令封口。
“老婆···”他又想喚，聲音剛起，就被她冷冷盯住。
“你彆喊我。”她嗓音低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鋒芒，“喊你紅的、綠的、紫的車去！你跟你的車過去！”
話落，她猛地轉身，背對著他們，雙手抱臂。
胸口微微起伏，那背影裡藏著的委屈、憤怒與失望，比任何責罵都更刺骨。
喬楚覃站在原地，腳底像踩著炭火，喉嚨乾澀得發緊。
他不敢抬頭，隻盯著自己鞋尖，聲音低啞卻認真：“寶寶……我不是故意瞞你的。這裡我開了好幾年，之前你也沒問過。我這幾年玩得少，之之出生後，這是我第一次來。”
“我沒問過？”蘇怡笙冷笑一聲，語氣輕得像刀刃劃過玻璃，“所以怪我嘍？”
“不是……”他小心翼翼往前挪了半步，幾乎要貼到她衣角，聲音越來越軟，“咱不生氣好不好？對不起……”
可她沒應他，連一絲眼神都沒給。
隻是背對著他，肩膀繃得筆直，像一座拒絕靠近的孤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