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扶南省北部邊境重鎮柏威夏城。
城內街巷整潔,清軍營房沿河岸鋪開,戰馬嘶鳴與工匠檢修軍械的叮當聲交織,碼頭邊停滿載滿糧草、彈藥的戰船,船帆上的黑龍旗在風裡獵獵作響,透著一股蓄勢待發的肅殺。
一名傳令兵一身征塵,戰袍上還沾著山道的泥漬與暗紅血痕,語速急促地稟報著蓬通關的危局。
“張軍長!韓帥麾下火炮雖銳,卻受製於蓬通關天險難以施展。
暹羅五萬大軍趁虛截斷後勤,軍中糧草僅夠三日支撐,琅軍已陷入腹背受敵絕境,若再無援軍,必遭全軍覆沒之禍,懇請軍長效援!”
張煌眉頭緊蹙,指節重重叩在沙盤上“蓬通關”的標記,沙盤上湄公河的藍線蜿蜒穿境,蓬通關與萬象間的通道被紅筆勾勒。
而西部暹羅的兵力標記密密麻麻,他原以為韓文忠會穩紮穩打,肅清萬象殘部再圖攻堅,沒料到對方竟這般冒進,一頭紮進山地天險,反倒給了暹羅可乘之機。
張煌眉頭微蹙,指節叩了叩沙盤上“蓬通關”的標記。
好在皇上早有密諭,令他陳兵邊境以備不時之需。
此刻兩個師的兵力已在占巴塞南部邊境擺開陣勢,旌旗遮天,火炮列陣,就是為了應對今日之局。
“慌什麼?”張煌聲音沉如磐石,目光掃過廳內神色焦灼的將領,自帶壓場之力。
“占巴塞傾儘南部兵力馳援北線,邊境防線早已形同虛設。山地雖險,卻架不住我軍雷霆攻勢。傳我將令!”
張煌抬手直指沙盤北側,語氣果決。
“左翼第43師,由鄭信率領,沿湄公河南岸隱秘水道西進,繞開占巴塞主力,直撲蓬通關後側,破關後與琅軍彙合。
右翼第45師,隨我正麵北上,以‘援助藩屬,平定叛亂’為名,直搗占巴塞王城!
另外,令44師協助軍事行動,務必保障補給通暢!”
將領們轟然領命,轉身疾步離去調度兵馬。
張煌望著傳令兵,補充道:“你即刻回稟韓帥,三日之內,我軍必至蓬通關。
令他收縮防線,固守待援,切勿再冒進!”
傳令兵領命謝恩,翻身上馬,馬蹄揚塵而去。
沒過多久,占巴塞南部邊境的隘口前,清軍軍旗如黑雲壓城。
張煌一身灰綠色戎裝,立馬陣前,身後火炮已校準隘口工事。
此處守軍本就兵力薄弱,見清軍主力壓境,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未敢抵抗便獻關投降。
清軍不費吹灰之力撕開防線,如入無人之境般踏入占巴塞領土。
與此同時,鄭信率領的第43師已悄然渡過湄公河支流。
鄭信深諳山地行軍之道,特意避開人煙稠密的大道,專擇隱蔽的山林小徑突進,麾下將士輕裝疾行,行囊中隻帶半月乾糧與必備軍械。
沿途偶遇的數支占巴塞巡邏隊,尚未看清人影便被清軍火槍隊擊潰,連警報都未能傳出。
按此速度,不出三日,這支部隊便會直插蓬通關後方,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蓬通關內,戰局已陷入白熱化。
韓文忠麾下糧草彈藥已近告罄,火炮因缺彈陷入沉寂,將士們隻能靠冷兵器與僅剩的火槍固守陣地。
反觀占巴塞守軍,不僅得了王城多批援軍補充兵力與物資,更因暹羅出兵斷敵後路的消息士氣如虹,憑借蓬通關殘存的斷壁殘垣,架起火箭、滾石死守隘口,每一寸陣地都拚得寸土不讓。
而占巴塞王城內,猜也庫曼正端坐在王座上,聽著蓬通關守軍傳來的“捷報”,臉上露出欣慰之色。
自以為蓬通關天險能拖住清軍,隻需再撐幾日,暹羅大軍便可趕來,屆時南北夾擊,定能將琅軍一同剿滅。
可就在猜也庫曼舉杯慶賀之際,一名內侍跌撞闖入大殿,聲音顫抖。
“王上!不好了!柬埔寨方向清軍從南部攻進來了,距離王城不足百裡了!”
猜也庫曼手中的金杯“哐當”落地,酒液潑灑滿地,猛地站起身,臉上的喜悅瞬間被恐慌取代,失聲驚呼。
“不可能!南部防線雖弱,怎會如此之快?清國人安敢如此!”
群臣也亂作一團,有人主張棄城逃竄,有人提議緊閉城門固守,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