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左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低頭一看，褲腿已經被撕裂，小腿上的舊傷疤周圍腫起了一圈，皮膚泛著不正常的紅腫。
他用手撐著地麵，指尖觸到了一塊溫熱的物體，低頭一看，是半個孩童的頭顱，眼睛還圓睜著，凝固著驚恐的神色。
斯大林猛地縮回手，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彎下腰，吐出了一口帶著血絲的膽汁，喉嚨裡像被砂紙磨過一樣疼。
周圍一片死寂，隻有遠處傳來零星的爆炸聲和呼救聲，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斯大林扶著一塊斷牆，慢慢站直身體，眼前的景象讓他渾身冰冷。
曾經繁華的莫斯科市區，此刻變成了一片焦土。
克裡姆林宮的紅牆已經蕩然無存，隻剩下幾截殘垣斷壁在燃燒。
莫斯科河上的橋全部塌了，露出水麵的橋墩上掛著扭曲的鋼筋。
街道兩旁的建築要麼被夷為平地，要麼隻剩下半截牆體，冒著黑煙，空氣中漂浮著黑色的灰燼，落在他的頭發和肩膀上，像是細小的雨點。
他踉蹌著往前走，腳下踩著破碎的磚瓦和屍體，每一步都像是在地獄裡跋涉。
有一次，他不小心踩在了一具孕婦的屍體上，腹部的胎兒露在外麵，已經沒有了呼吸，他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娜傑日達，想起了兒子雅科夫，他們現在在哪裡？
是在地下掩體裡，還是已經……他不敢再想下去，隻能機械地挪動腳步，喉嚨裡發出嘶啞的嗚咽聲。
走了大約十分鐘，他看到前方有一群穿著軍裝的士兵，正用撬棍撬開倒塌的建築殘骸，試圖救出裡麵的幸存者。
他們的臉上都蒙著一塊布，顯然是在防備空氣中的輻射塵埃。
斯大林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他加快腳步，朝著那群士兵走去，想要告訴他們自己還活著，想要下達命令，想要組織起反擊——他是蘇聯的最高領袖，他不能倒下。
“同誌……”他開口喊道，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一個年輕的士兵聽到了聲音，轉過頭來，端起了手中的莫辛納甘步槍，槍口對準了斯大林。
那士兵看起來隻有十八九歲，臉上還帶著稚氣，眼神裡卻充滿了恐懼和警惕，顯然沒有認出這個滿身血汙、頭發淩亂的老人就是他們的領袖。
“你是誰？”士兵的聲音在發抖，手指扣在扳機上，“你的證件呢？”
斯大林張了張嘴，想說“我是約瑟夫·維薩裡奧諾維奇·斯大林”，卻發現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響。
他伸出手，想要證明自己的身份，卻看到自己的指甲縫裡塞滿了灰塵和血跡，手掌上布滿了細小的傷口，看起來狼狽不堪。
“你到底是誰？再不說話我就開槍了！”士兵的聲音更緊張了，身後的幾個士兵也圍了過來，槍口都對準了斯大林。
就在這時，一個年紀稍大的士官走了過來，他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斯大林的臉，儘管布滿了灰塵和血跡，但那道標誌性的八字胡，還有左眼下方的那顆痣，都是他在報紙和宣傳畫上見過無數次的。
士官的身體猛地一震，手裡的撬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聲音裡充滿了難以置信：“斯大林同誌！居然是您？您還活著！”
周圍的士兵都愣住了，紛紛放下槍，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那個年輕的士兵更是張大了嘴巴，手裡的步槍差點掉在地上。
斯大林看著麵前的士官，想說些什麼，卻突然覺得胸口一陣劇痛，像是有一把燒紅的刀子插進了他的心臟。
他的眼前開始發黑，耳邊傳來士兵們的呼喊聲，卻越來越模糊。他想扶住身邊的斷牆，卻發現手臂已經沒有了力氣，身體像一攤爛泥一樣往下倒。
在他倒地的瞬間，他看到自己的鼻孔和嘴角流出了暗紅色的血液，滴在地上，染紅了一片。
他的視線漸漸模糊，最後看到的景象，是天空中那片詭異的暗紅色，像是一隻巨大的眼睛，正冷漠地注視著這片廢墟。
他知道，那是核輻射在摧毀他的內臟，就像摧毀列寧格勒、摧毀莫斯科一樣。
“列寧同誌……”他最後吐出兩個字，然後徹底失去了意識。
蘇聯的鋼鐵領袖，最終倒在了自己誓死保衛的土地上，鮮血染紅了紅場的廢墟。
與此同時，柏林總理府的地下指揮部裡，溫暖的爐火正在壁爐裡燃燒，牆上的時鐘指向淩晨兩點十五分。
希特勒穿著他那件標誌性的灰色軍裝，站在巨大的地圖前，手裡捏著一份剛剛送來的電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地圖上，莫斯科的位置被紅筆圈了一個圈，旁邊用黑色的墨水寫著“已核爆”三個字，字跡遒勁有力，像是在宣告一場勝利。
“我的元首，”戈林穿著華麗的元帥禮服，手裡端著一杯香檳，小心翼翼地走到希特勒身邊，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莫斯科的核襲非常成功，我們的‘複仇武器’沒有讓您失望。”
“根據前線偵察機發回的報告，克裡姆林宮已經被完全摧毀，莫斯科市區至少有一半變成了廢墟，蘇軍的指揮係統肯定已經癱瘓了。”
希特勒沒有回頭，而是將電報遞給戈林，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我就知道，這顆原子彈會改變一切。八個月前，我們在斯大林格勒失利，在北非撤退，整個第三帝國都籠罩在失敗的陰影下。”
“現在，我們讓蘇聯人嘗到了恐懼的滋味，他們的領袖很可能已經死了，他們的軍隊會因為失去指揮而崩潰。”
施佩爾也走了過來，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手裡拿著一個文件夾，臉上帶著輕鬆的表情：
“我的元首，中央集團軍群剛剛發來消息，蘇軍在淩晨兩點左右突然停止了進攻，前線的偵察兵報告說，蘇軍的陣地裡一片混亂。”
“士兵們都在議論莫斯科被核爆的消息，我們的機會來了，隻要我們趁勢發起反擊，就能徹底解圍中央集團軍群，甚至有可能推進到莫斯科的廢墟，徹底摧毀蘇聯的抵抗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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