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入山洞前，陳落凡心裡還打著小算盤：像在韓陣師兄那裡一樣，靠鑒定術分析研究成果，讓係統找出問題的關鍵。可真見了陸引的研究，他才發現自己想簡單了。對方竟隻有一個成功案例，還偏偏是個沒多少參考價值的“殘次品”，這讓他原本的計劃瞬間落空。
陳落凡強壓下胃裡的翻湧，定了定神開口：“師兄，光聽您說，我還是抓不住頭緒。不如您再做一次實驗給我看看？或許親眼見了，我能想到些辦法。”
陸引聞言，沒有絲毫猶豫，當即點了點頭：“也好。你且退後些，無論是人族還是精怪的靈魂，都脆弱得很，我實驗時不能有半點乾擾。”
“放心師兄，我心裡有數。”陳落凡連忙往後退了兩步，儘量遠離篝火旁的實驗區域。
陸引站起身，抬手示意身邊的狼妖去盯著陳落凡，自己則轉身走向山洞另一側。那裡立著一個一米多高的琉璃罐，罐身晶瑩剔透，裡麵卻沒有水，隻有一株紫色的荷花孤零零地立著。尋常荷花需得紮根水中，這株卻憑空懸浮，花瓣邊緣還泛著淡淡的幽光，透著股詭異的美感。
他一手緩緩擰開琉璃罐的蓋子，另一手將骨杖頂端的骷髏頭對準罐口，同時向陳落凡解釋：“這株叫夜闌妖荷，雖是植物精怪，屬性卻是至陰的暗。能啟靈的妖荷大多長在地底深處，所以它的靈魂，最適合嫁接到生活在暗夜中的妖獸身上。”
話音剛落，罐蓋“哢嗒”一聲完全打開。幾乎是同時，骨杖上的骷髏頭猛地貼了上去，罐內的夜闌妖荷突然劇烈晃動，花瓣簌簌掉落，一道淒厲的尖嘯從罐中傳出，那聲音尖銳得像指甲刮過鐵板，聽得陳落凡耳膜發疼。
緊接著，一道淡紫色的荷花虛影從罐中飄出，被骷髏頭牢牢吸住，又順著骨杖的指引，緩緩飄進了陸引早已備好的琉璃瓶裡。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半分滯澀。陳落凡在一旁看得心驚，忍不住在心裡腹誹：這得是抽取了多少精怪的魂魄，才能熟練到這種地步啊……
陸引絲毫沒注意到陳落凡的神色，捏著封好的琉璃瓶，快步走向山洞最深處的黑暗角落。直到他停下腳步，陳落凡才借著篝火的餘光看清，那裡的地麵上，竟趴著一頭體型龐大的妖獸。
那妖獸體長足有五米，體表覆蓋著一層黝黑發亮的鱗片，鱗片像是能吞噬光線，哪怕篝火就在不遠處，也照不亮它的身體，隻隱約能看到它粗壯的四肢和一條布滿骨刺的尾巴。
“這是地心蠑螈。”陸引的聲音帶著幾分得意，“它常年生活在地下暗河，雙眼早就退化了，全靠感知震動捕獵。為了鑽過地底的細縫找食物，它的身體練得又堅韌又有力，爆發力極強。要是夜闌妖荷的靈魂能和它的肉身融合，往後在黑暗裡，它就是無人能敵的王者！”
說著，陸引猛地將骨杖頂端抵住地心蠑螈的頭頂。兩道幽綠色的光芒從骨杖中湧出，鑽進蠑螈的腦袋裡。原本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蠑螈突然劇烈掙紮起來，龐大的身軀在地麵上翻滾，鱗片摩擦地麵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
它的聲帶早已退化，發不出任何聲音，可這種無聲的、近乎絕望的掙紮，比任何嘶吼都更讓陳落凡心悸。
不過片刻，地心蠑螈的掙紮漸漸弱了下去，最終徹底不動了。
陸引見狀，立刻擰開琉璃瓶的蓋子，那道淡紫色的荷花虛影剛一飄出，就被他用骨杖強行壓進了蠑螈的身體裡。他早就在蠑螈身上布下了禁製，以防它中途暴起，此刻靈魂嫁接完成，他才鬆了口氣，轉身走回陳落凡身邊。
“注意看，每次出問題，都是在這個時候。”陸引指著地心蠑螈的身體，語氣平靜得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陳落凡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中的不忍，運轉起鑒定術。係統給出的提示果然和陸引說的一樣，精怪靈魂與妖獸肉身的排斥反應正在加劇，臟器開始出現紊亂。
可讓他意外的是，這種靈魂嫁接的方式似乎跳出了傳統修煉體係的範疇，連以往無往不利的鑒定係統，都沒能找出解決問題的辦法。
陸引站在一旁，眼神平靜地看著地心蠑螈的身體漸漸僵硬，顯然對陳落凡能提出建議不抱任何希望。
就在陳落凡一籌莫展的時候，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人的身影——慕容軒！他那獨有的家族血脈，不是能靠精血和妖獸簽訂契約嗎？契約之後，他能使用冰麒麟的種族天賦，冰麒麟也能使出他的武技。若是把他們弄到靈能大陸來，說不定冰麒麟就能擁有慕容軒的天道領悟！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陳落凡瞬間興奮起來，他急忙看向陸引：“師兄！雖然您這實驗我暫時想不出直接的建議，但我認識一個人，說不定能給您的研究幫上大忙！”
“哦？”陸引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向前湊了一步，“說說看，是什麼人？”
陳落凡點了點頭，剛要開口：“我來自試驗大陸，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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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陸引突然打斷他，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你說你來自另一片大陸？就是外管部管著的那個‘飼養場’？”
陳落凡嘴角抽了抽，無奈地點頭：“如果您說的‘飼養場’就是外管部管理的試驗大陸，那應該沒錯。”
陸引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死死盯著陳落凡，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快跟我說說！你們那裡是不是有很多低階妖獸和精怪？要是可以，我讓院長去跟外管部疏通疏通，把我弄去那裡！有那麼多實驗材料，我肯定能找到靈魂嫁接的正確方法！”
這話聽得陳落凡後背發涼。眼前這位師兄可是個完全沒有底線的“變態”，再加上他靈尊級彆的修為，真要是讓他去了試驗大陸，那對自己的家鄉來說，絕對是毀滅性的打擊！
他連忙擺手解釋：“師兄，妖獸的話，我們那裡確實有不少，可精怪是真的沒有！這一點我也覺得奇怪，直到來了這裡，我才第一次見到精怪。”
陸引愣了一下，隨即自嘲地笑了笑：“是了是了，我倒把這茬忘了。這裡的精怪能啟靈，全靠領悟了部分天道。你們試驗大陸的天地規則不一樣，連人族都沒法自然突破境界，更何況是草木，哪能生出靈智來。”
陳落凡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試驗大陸沒有精怪，是因為這個原因。
“你繼續說。”陸引的注意力又拉了回來，催促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試驗大陸的？”
“沒錯，是我的徒弟，慕容軒。”陳落凡點頭，詳細解釋道，“他家族有特殊血脈，一輩子能用精血和一頭妖獸簽訂契約。契約之後，他們倆能共享技能，我徒弟能用上妖獸的種族天賦，妖獸也能使出他的武技。這種方式雖然和您的靈魂嫁接不一樣，但本質上也是讓兩個個體共生，或許能給您的研究提供另一個方向。”
陸引聽完，沒有立刻說話，而是低下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篝火的光芒映在他的鬥篷上，能看到他的手指在骨杖上無意識地敲擊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鬥篷下隱約露出的半張臉，神色漸漸變化，從最初的困惑，到後來的若有所思，再到最後的驚喜，到了最後，整張臉都因為興奮而微微泛紅。
“太好了！親愛的師弟！”陸引突然激動地抓住陳落凡的胳膊，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你的這個想法，可真是幫了我大忙！要是我能研究出這種契約的原理，讓精怪和妖獸主動簽訂共生契約，那靈魂和肉身的排斥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他越說越興奮，抓著陳落凡的手不停搖晃：“你徒弟呢？快讓他來靈能大陸！我要跟他好好聊聊，研究他的血脈！”
“師兄，您忘了？”陳落凡被他晃得頭暈，苦笑著提醒，“我是從試驗大陸來的，我的徒弟，自然還在那邊啊。”
“哦，這有什麼難的。”陸引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把他弄過來就是了。”
“什麼？！”這一下，輪到陳落凡激動了，他猛地抓住陸引的手腕，聲音都有些發顫，“師兄，您的意思是，能直接把試驗大陸的人弄到靈能大陸來？”
陸引隨意地點了點頭：“這是自然，外管部有專門的‘移民’通道，隻不過要花些代價。”
“隻要能把人接來，多大的代價我都願意付！”陳落凡急切地說，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著要把慕容軒和其他親友都接過來。
可陸引接下來的話，卻像一盆冷水，直接澆滅了他的熱情。隻見陸引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緩緩吐出幾個字：“1000靈境積分一個人，找外管部辦理移民。”
陳落凡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嘴裡隻剩下無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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