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藥的改良已經完成,雖還不是真正的無煙火藥,但用來給火炮使已是初步合格了。
如今有了燒杯,有了提純硝石的經驗,又有棉花,薑遠覺得自己已經有把握製出硝化棉。
因為提取低濃硫酸的工藝並不複雜,用綠礬就可以。
而這個化學知識,薑遠在高中時代,就已經學過了。
薑遠仔細想了想後,最終還是決定先將製硝化棉之事擱置。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
硝化棉是與無煙火藥相配使用的,也就是說要使上硝化棉就得弄出雷酸汞底火。
而那底火是裝在彈殼上的,製作彈殼需要用銅。
這就不現實了,銅在大周是貨幣,如果用銅來大量製彈殼,目前絕無可能。
打仗本就是撒錢的事,如果再這麼搞,那就成了在撒錢之上再撒錢了。
當然,其實用鋼也能製彈殼,但大周的工業剛起步,要加工出鋼彈殼,那還不如寫封信讓對麵敵人投降來得容易點。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硝化棉好製,但要想將子彈裝進彈匣,並打出去,需要一個完整的工業體係。
沒有個十年二十年的工業發展,這東西想都不要想。
硝化棉可以先擱置,但現在有了更好的火藥,那火藥槍卻是可以改一改了。
現有火槍是前裝火藥,從裝藥裝彈丸到發射,所需時間極長。
雖然薑遠弄出了定裝藥包,將裝藥時間縮短了,但那也是相對而言。
要想再快一點,就得將火槍前裝藥,改成後膛裝藥。
薑遠回到書房,又花了一天的時間,將後膛裝藥的火槍圖紙畫了出來。
其實這東西的改動不大,隻在原有火槍的設計上,在後膛處開了口,加了個栓式倉蓋與手柄。
拉動手柄後膛倉門打開,推動手柄便合上,依舊用燧石發火。
就是這樣一個小改動,配同定裝藥包使用,火槍的發射頻率,至少提高一倍是沒有問題的。
薑遠將改進的火槍設計圖,與改良後的火藥配方裝進信封,再上了火漆後,還在上麵粘了根雞毛。
而後讓文益收去杜家將許永茂找來,將這雞毛信遞了過去,咧了嘴吩咐:
“麻煩您老進一趟宮,將這信給陛下。”
許永茂在鶴留灣住的久了,膝下又有兩個孫子,每天啥事兒不乾。
要麼逗孫子,要麼與杜恒祥切磋武藝,晚上整點小酒,小日子過得不要太舒坦。
原本乾乾巴巴的身子骨,已經養得紅光滿麵了。
許永茂見得薑遠使喚他,白眼一翻:
“你咋不自個去,我已告老了,我連燕安都不去。”
薑遠豈不知這老家夥的底細,明麵上告老了,整日裡無所事事含飴弄孫。
實際上鶴留灣與狀元山的數十暗夜使,都聽他使喚,權力極大。
“老許,咱們都是一同出生入死過的…,我這不忙麼,你就當進燕安溜溜彎了。”
薑遠不由分說,將那配方塞進許永茂懷裡,這老頭是火藥作坊外圍大管事,沒有誰比他更合適跑這一趟。
許永茂也知自己常住鶴留灣的目的,瞞不過薑遠,嘟囔道:
“你年紀輕輕的,就知道使喚老人家,就幫你這一回,以後彆耽誤我帶孫子!”
薑遠笑道:“你有說這麼多話的時間,不如早去早回。”
許永茂嘁了一聲,甩了袖子便要走,卻又突然停下腳步:
“對了,利哥兒你得好好管管了。”
薑遠聞言一愣:“啥意思?他又惹禍了?”
許永茂呲了個大黃牙:
“倒不是什麼大事,那小子就是頑皮,你說他拿個鞭炮崩牛糞,崩得柳娘女兒的衣衫上全是,這不是欠收拾麼。
彆說柳娘的女兒打他,老頭子我都看得火大。
他也就是我那親家的徒弟,若是我徒弟,非要押著他上柳娘家道歉!”
薑遠的眉頭瞬間立了起來:
“老許頭,那與利哥兒打架的女子,是柳娘的女兒?”
許永茂嘿笑一聲:“應該是吧。”
薑遠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來,兩個月前他路過柳娘的布店,的確見過一個帶著病容的少女,在布店門口的椅子上曬太陽。
當時薑遠也沒有太多留意,畢竟鶴留灣來來往往的人極多。
薑遠笑了笑:“您老倒是耳聰目明,誰家有個動靜你都知曉。”
許永茂淡笑道:“老頭子我一天又沒啥事,就愛看點閒事。
我也不是什麼話多之人,今日突然想起這事兒,也就隨便嘮嘮。”
薑遠點點頭:“這事兒是利哥兒不對,我本想讓利哥兒去給那女子道歉的,卻是沒找著人,還好您老見著了。
稍後,我帶著他去就行。”
許永茂道:“那行了,我還得給你跑腿,不與你嘮了,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得走快些。”
許永茂嘮叨了一陣,晃晃悠悠的離開了。
薑遠看著許永茂的背影,喃喃自語:
“有意思了,那與利哥兒打架的女子,居然是柳娘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