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遇拎起手上的白玉酒壺,直接撥開蓋子,往嘴裡灌了一口,接著漫不經心的說道:“不良帥那一刀,根本就沒有留手。”
“他全身的經脈都斷了,武道法相皆碎,神通亦被抹除,若非體內有真龍氣運護持,他早就沒命了。”
“這小子能活下來,也算是運氣好吧。”
夜琉璃麵露遲疑:“可屬下覺得,這件事透著詭異。”
“按理來說,以薑峰的天賦和實力,景廷不該如此對他。”
齊遇笑了笑:“如果他一直藏著,不暴露自己的神通,當然可以安然無事。可如今景國出了這樣一個人物,你覺得其他霸國能夠安心嗎?”
“不良帥若是不當著列國使團的麵,親手廢了那小子的修為,你信不信,隻要使團前腳踏出長安城,後腳七國大宗師就該齊聚長安了。”
他眸光看了夜琉璃一眼:“你這麼聰明,難道會看不出來?”
“屬下隻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而已。”夜琉璃麵露平靜,再次對著齊遇深深一禮:“屬下沒有問題了,就此告退。”
齊遇擺了擺手,算是回應。
等到夜琉璃離開大殿,他又猛地喝了幾口,待到將裡麵的瓊漿儘數飲完,便將白玉酒壺隨意丟在地上,發出當啷啷的聲響。
他靠著椅背,眼睛望向大殿的穹頂:“夜琉璃都走了,你不走嗎?”
大殿門外。
一位麵容清冷的黑衣僧人,自大殿之外緩緩走了進來。
他雙手合十,走到了齊遇跟前,麵有慈悲:“小僧今生能夠得遇聖主,實乃小僧的福分。而今聖殿有難,小僧豈能坐視不理?”
他眼中閃過一抹悲壯之色:“小僧願隨聖主,一同鎮壓魔尊!”
齊遇定定的看著道衍和尚,少傾,低聲問道:“不後悔?”
道衍和尚表情顯得異常認真:“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縱然身死道消,小僧也絕不後悔。”
齊遇臉上露出一抹欣慰之色:“好好好,本聖主果真沒有看錯你啊。”
他踉蹌的站起身來,伸出手掌,用力的拍了拍道衍的肩膀,忽而大笑起來:“小和尚,你也不用太悲觀!”
“本聖主既然敢接了這賭,就有把握鎮壓那尊魔頭。”
他眼裡閃過一抹厲色,咬著牙,沉聲道:“景國能夠壓他一千年,本聖主就能壓製他三千年!”
“這魔頭不可能永生不死!待他虛弱,本聖主直接割了他的頭顱!”
“什麼魔界至尊,狗屁!”
道衍和尚一時信心滿滿,豪氣萬丈:“聖主有此雄心,小僧願舍命陪君子!”
聖主用力捏了捏道衍和尚的肩膀,一時悲喜交加:“日久見人心啊,整個聖殿上下,唯有你道衍最忠心。”
道衍和尚沉吟片刻,寬慰道:“聖主也不必介懷,聖女畢竟是武國公主,她心懷故國,也是情有可原。”
聖主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不提她了。這丫頭跟咱們本來就不是一條心。若不是看在她老子的份上,本聖主豈容她如此放肆?”
他拉著道衍和尚的袖子,徑往旁邊的椅子帶:“來來來,小和尚,今日你我痛飲一番,來日咱們爺倆,磨刀霍霍向地窟!”
道衍和尚麵露難色:“聖主,小僧從不飲酒的啊。”
“是不是不給麵?都快死了,破一次戒又能咋滴?”
“……聖主,您方才不是說要宰了那魔尊的,怎麼這會兒……”
“本聖主的意思是,咱們往後可沒法這麼自由了,趁著現在還有時間,那不得痛飲三百杯嗎?不得不說,那小子有句話說得是真好啊,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小和尚,本聖主不許你拒絕啊。今天你要是不喝,你就是看不起本聖主!”
“唉,那好吧。小僧便為聖主,破一次例。”
……
蕭府門外。
許多人聚集在門外,不停地朝著府邸大門張望。
大部分人都是天將府的人,想來看望一下薑峰。
如沈堃,景寧,衛舟這些最早跟隨薑峰的統領。
如陸奇羽,宋明遠,李廷這些從其他州域調遣入京的。
還有比武過後,留下來觀戰的雲澤,燕川,夜梟等人。
此外,參加了六境場的嶽燼離,靜玄和尚,以及一度落選的南宮奕,莫問,也都前來看望。
就連北鎮府衙的玄武,也在現場。
可無論是誰求見,蕭府之內,始終無人回應。
直到一輛華貴的馬車,出現在蕭府大門外。
馬車還未完全停穩,安寧郡主就急忙掀開簾子,從上麵跳了下來。
“郡主!”
眾人紛紛見禮。
安寧郡主卻不顧眾人的目光,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蕭府大門外,用力的拍打著門板:“淩雪,淩雪,你快開開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