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雖停,天氣尚冷。
徐長卿裹著厚厚的棉襖,站在湖畔小築的竹廊簷底下,一動不動的望著天空。
對於身後忽然出現的伍子荀,也是置之不理。
伍子荀看著被凍成細狗的老友,有心想要嘲諷兩句,卻實在沒有這個心情。
他沉聲說道:“陛下帶著五位大宗師,前去地窟獵殺魔尊,此事……你真的不擔心嗎?”
徐長卿滿不在乎的問:“擔心什麼?”
伍子荀麵有急色,語氣帶著迫切:“倘若他們殺不死魔尊,反倒被此魔逃出封印,又該如何?”
徐長卿緊了緊身上的棉襖,渾不在意的說道:“那是天子應該考慮的事情。既然天子已經決定這麼做,說明他也準備好了承擔失敗的結果。”
伍子荀張了張嘴,想問徐長卿為何不出手,可看著老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身影,便將話頭咽了回去。
誰能想到,堂堂大宗師,竟然虎落平陽被冷欺!
可伍子荀畢竟沒有徐長卿那麼沉得住氣:“一旦被魔尊逃出封印,長安城豈不是要遭受滅頂之災?”
徐長卿沒有開口,隻是默默的站在那裡,始終望著天空。
漸漸地,他也開始皺起了眉頭。
“不應該啊。”
徐長卿嘴裡嘟噥了一聲,似是遇到了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伍子荀並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他也不相信,徐長卿真的會對長安百姓的安危漠不關心。
他隻能想到,徐長卿一定有不能出手的理由。
徐長卿忽然轉身,眸光深深的看著伍子荀,驀然問道:“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到,自己的瓶頸正在鬆動?”
伍子荀皺起眉頭。
他不問緣由,隻是默默感應了一下,接著搖頭說道:“沒有。”
徐長卿的眼睛猛地變得銳利起來。
他重新抬頭望向天空,眼神刹那間犀利如刀,嘴裡罵道:“他娘的,竟敢壞我弟子好事?”
薑峰若是開不了大道,那他這個祖師爺豈不是當不成了?!
徐長卿徑直閉上雙眸。
魂宮之內。
神魂自王座之上驀然起身,雙眼如射天光,將眼前的虛空就此洞穿。
“動我弟子,真當老夫提不動刀了?!”
他伸手往前一握……
結果手上空空,握了個寂寞。
徐長卿微微愣了愣。
刀呢?
老子刀呢?!
隨後這才恍然想起來,他的【龍魂】早就送出去了。
“沒有刀,老子照樣打死你!”
神魂猛地自王座上一躍而起,朝著虛空悍然撞去。
空間驟然坍塌,顯露出一道虛幻的門戶。
徐長卿撞入大門,徑往高天而去。
他要沿著自身道途,趕往本源世界。
薑峰開道受阻,非他能力不足,而是有人在暗中阻道!
世間唯有成道者,方能以神魂前往本源世界。
可武夫若要在本源世界中肆意走動,非以力證道者不可。
餘者隻能在自己的道宮範圍內行走。
當然。
這世界也不僅隻有武夫。
因此,還有一種人例外。
那便是以神通成道!
在本源世界中,神通像是掛在天上的星辰。
星辰散發出絢麗的光輝,交織成一片燦爛的天穹。
但天穹與大地之間,卻隔著一片遼闊的雲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