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威壓,瞬間如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來,使得崔觀的麵色頃刻變得蒼白起來。
“放肆!”
丹陛上的景天子勃然大怒,周身氣機翻湧,似有真龍咆哮。
一時間。
整個玉宇宮內響起驚天龍吟。
可下一刻。
一尊白衣身影,一尊青衫身影,自薑峰體內驀然走出。
白衣薑峰伸手往前一按,整個玉宇宮內頓時一片寂靜。
所有聲音皆被掌控,無法逃離大殿。
哪怕此刻已經趕到玉宇宮外,站在大殿之外等候的高黎,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而青衣薑峰則伸手橫在身前,手掌微凹,宛如一隻倒扣的碗,盛起丹陛上那無儘的怒火,也舀儘了景天子釋放的狂暴氣機。
於是無風無浪,無聲無息。
薑峰的手掌穩穩地落在崔觀的天靈上,以他的修為,片刻間便獲取了對方的靈魂記憶,也知曉了貪汙案的始末。
薑峰轉頭看向丹陛上的景天子,聲音變得淩厲如刀:“陛下這是要殺人滅口嗎?”
他大手一揮,將從聶觀記憶裡看到的一幕,呈現在大殿之中。
……
那是在多年以前,崔觀奉命前來玉宇宮覲見。
景天子亦如今日,高坐於丹陛之上,對著大殿上伏身下跪的崔觀緩緩道:“江州軍餉短缺,裴行之上奏催發軍餉,此事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崔觀跪在大殿上,小心翼翼的抬起頭,輕聲問道:“陛下的意思是讓臣聯絡戶部,儘快落實此事嗎?”
景天子始終閉著雙眼,聲音卻如從高天之上,縹緲而來:“江州缺軍餉,雍州也缺軍餉,南邊的雲州,北邊的荊州,更缺軍餉。”
他倏然睜開雙眼,目光威嚴的俯瞰崔觀:“你說,朕應該優先給誰發?”
崔觀急忙說道:“雍州與炎蜀兩國交接,鎮南侯壓力可想而知,理當先發。南邊的雲州與暘國接壤,而暘國最近也不太老實,秦帥自然辛苦。至於北境的荊州,雖說二十五年前景國打贏了國戰,但靖國時刻不忘南下,燕帥一刻也不敢鬆懈。”
“如此算來,江州那邊的情況,倒是不急。”
他已然明白天子的意思,此刻目光雖不敢與天子對視,但還是說出了心中顧慮:“隻是,裴將軍畢竟是伍帥的親傳弟子,臣擔心……”
景天子打斷道:“大元帥自然會明白朝廷的苦衷。軍餉你該發還是得發,隻是該怎麼發,朕自會讓人協助你。”
崔觀當時並不明白天子的用意,隻是叩頭道:“臣明白了。”
……
這段對話,被薑峰以神通幻化而出。
他眸光森寒的盯著丹陛上的帝皇:“陛下還有什麼解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