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玉宇宮的大門,忽然被打開一道縫隙。
薑峰對著門外的司禮監大總管淡然說道:“陛下有旨,宣太子殿下覲見。”
高黎微微一愣。
他想要順著宮門的縫隙,看一眼裡麵的情形,卻沒想到,薑峰反手又把大門給關上了。
高黎想了想,以往就算是有旨意,陛下也會親自開口,不會假借大臣之口傳話。
可他很快就不想了。
因為傳話的人是薑峰,而要宣見的人是太子。
很快。
接到消息的太子殿下,便從東宮匆匆趕來。
剛一踏入玉宇宮,這位東宮太子便蹙起眉頭。
宮殿之內殘留的氣機,顯示著這裡先前發生過一場戰鬥。
而能在這裡交手的,隻能是父皇和薑峰了。
唉,到底還是打起來了。
李乾無奈的抬眸,眸光望向了盤坐在丹陛之上的父皇。
儘管此時的景天子呼吸均勻,氣息穩定,可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了異常。
李乾麵色難看的盯著不遠處的薑峰:“薑峰,你竟敢弑君?!”
薑峰攤了攤手:“太子殿下可彆冤枉我,陛下現在可還活得好好的,我怎麼能算是弑君呢?”
李乾冷哼一聲:“你以為孤看不出來嗎?”
薑峰神色淡然:“陛下急功近利,修行出了岔子,以至於神魂陷入迷障,難以自醒,我雖及時出手,竭力挽救,卻還是為時已晚,這總不能怪在我的頭上吧?”
李乾麵有怒色,他伸出戟指,朝著薑峰的方向點了點:“你以為這番話孤會信,朝堂的文武百官會信?”
薑峰平靜道:“如何讓其他人相信,那就是太子殿下的事情了。殿下當了二十年的東宮太子,難道還想繼續當下去嗎?”
李乾麵無表情地的看著薑峰。
許久後。
他忽然深深的歎息一聲:“你這樣隻會讓孤難做。”
“有什麼難做的,太子殿下身為儲君,陛下又無法蘇醒,自然是由你上位,此事乃是順理成章。”薑峰沒有久留,顯然打算直接把這個爛攤子丟給這位東宮太子:
“我隻希望,太子殿下將來會是一代明君,千萬彆讓我再來一次皇宮。這地方,我待著就覺得不太舒服。”
望著少年瀟灑離去的背影,李乾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他明白薑峰那句話,其實有兩重含義。
如果他將來做錯了事情,薑峰還會再來一趟。
至於第二重……
他轉頭看向盤坐在丹陛金台上的天子,眼眸閃過一絲猶疑。
薑峰留下的神魂封印,他若是調動國運,全力以赴,未嘗不可破之。
但那樣做,就表示他其實是認可當今天子做過的事情。
那麼,薑峰也會再來。
薑峰是故意把這個選擇留給了他。
既是考驗,也是震懾。
李乾麵露深思。
而走到宮殿大門口的薑峰,卻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了東宮太子:“對了,青州水災案的始末,還有十二圓桌,太子殿下應該比我更清楚。”
“這兩個案子我不動,就算是我恭賀太子殿下登基的賀禮了。”
李乾依舊沉默。
他明白薑峰說的不動,不是既往不咎,而是把這兩個案子交給他來處置。
新君登基總要恩威並施。
處置這些人,就是他立下的威。
至於如何施恩,就看他自己把握了。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