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抬手製止:“我不想聽一些亂七八糟的故事,那不是我的人生。”
光人疑惑:“你不想知道原因?”
李廷平靜道:“知道了又能怎樣?我永遠緬懷我的父親李光甲,我的母親劉素蓉,因為我從小到大所有的開心和快樂都是他們所賦予的。”
光人沉吟道:“但你的親生母親,一樣深深的愛著你。”
李廷沉默。
片刻後,他的聲音低沉,語氣中帶著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複雜:“我想她也希望我能開心的活著。”
光人也跟著沉默了。
他在想,母後去世之前,日日吃齋念佛,虔誠禱告的,不也是如此嗎?
許久後,他隻能這樣說道:“在你出生之後的十多年裡,母後與我都不知道你還活著,等母後知道的時候,她已經病入膏肓,時日無多。”
“她生前唯一的心願,是想看看你,但父皇沒有答應,隻是讓人拿了你的畫像入宮。”
“她生前最後的那段時間,一直拿著你的畫像流淚,一直在佛前為你祈禱。”
“你可以恨所有人,但唯獨不能恨她。”
李廷坐在那裡,始終緘默。
話說到這,這光人的身份自然也無需明言。
李乾今日以神通法身前來,便是想看看這個許久未見的親弟弟。
與他不同的是,這個弟弟更多的繼承了母後的容貌。
他雖有心將這個弟弟迎回皇室,但也知道事不可為。
曆來皇室傳承,核定血脈最為嚴謹。
若出生時沒有金匱玉碟,沒有內廷司的龍印寶冊,就沒有皇室子弟的身份,更不可能進入皇家宗室。
這條規矩,縱然是當今天子,也不可更改。
他也是後來得知此事後,偷偷去江州看過李廷,因此才會說那句好久不見。
可他沒辦法將李廷帶回長安,甚至還不能讓外人知道李廷的身份。
李乾深深的看了李廷一眼,接著便準備轉身離去。
“等等!”
李廷忽然出聲喊道。
李乾的神通法身停下腳步,轉身凝望著他。
李廷猶豫了片刻,忽然問道:“我可以……去她墳前拜祭一下嗎?”
李乾倒也沒有拒絕:“可以,下個月二十五,正是母後的忌日,到時我會派人過來接你,我想母後若是在天有靈,也會感到欣慰。”
李廷沒有說話。
這一次。
李乾的法身沒再停留,化作斑駁的光點,徑直從門縫中穿過。
直到這一刻,包間的時間才好似開始了流動。
嘩啦啦。
酒水落入杯中,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
宋明遠並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未來的景國皇帝,剛剛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他隻是給自己倒了一杯,而後對李廷勸說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其實你還是有些優點的。”
李廷閉上眼睛,將眼中複雜的情緒儘數掩藏,隨後又變成了那個嘻嘻哈哈的不良人。
他搶過宋明遠手中的酒壺,給自己的酒杯斟滿:“所以說,還是頭兒你最了解我,知道我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宋明遠喝下一杯,淡淡說道:“真正需要你做事的時候,你永遠都在想著怎麼偷懶。不需要你往前衝的時候,你又總是忽如其來的熱血上湧。”
“像你這種人呢,以後根本就不用擔心老年生活,因為憑你衝動的性格,根本就活不到老年,如此倒是幫朝廷省事了,起碼不用考慮你老了以後該怎麼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