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城。
冷府。
風塵仆仆的冷昭,竟顧不得什麼禮節,直接一把推開冷父書房的大門:“父親。”
他緊趕慢趕,終於趕在葉家行刑之前,回到冷家。
其父冷英,雖人已中年,卻依舊豐神如玉,那眼角的一抹淡淡的魚尾紋,顯示他並不年輕,卻又為他平添一分儒雅的氣質。
此刻冷英坐在案幾前,手捧書籍,隻是淡淡的瞥了眼自己的好大兒,漠然道:“與你說過多少次,你是武夫,不是莽夫,做事豈可這般毛毛糙糙,毫無禮節?”
冷昭鷹眼凝肅:“父親,我隻是不明白。”
冷英明知故問:“不明白什麼?”
冷昭緩步走了進來,身上的傷勢雖未痊愈,體內的氣機卻已洶湧澎湃,仿若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葉家若是逆賊,我娘是否也是逆賊?如此算來,咱們冷家上下,豈非同為逆賊?”
冷英合上書籍,將其重重的擲在案幾上,眸光冷冷的看著冷昭:“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冷昭繼續上前一步:“天下人誰不知道,咱們冷葉兩家向來是同進同退,您有現在的位置,不也是外公當年以海量銀錢,大力扶持的結果嗎?”
“倘若葉家真是逆賊,我們冷家如何脫得了乾係?”
冷英冷漠道:“冷家世代忠心,陛下自然知曉。”
他從案幾上擺放的書文之下,抽出一張公文,丟到冷昭麵前:“朝廷的公示寫的很清楚,葉家以通商之名,暗中卻給景國輸送情報,此事人贓並獲,證據確鑿。”
冷昭看都不看那公文一眼:“我在問您,為什麼單單抓了葉家?”
若真以逆賊定案,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憑借兩家之間的關聯,冷家絕對難逃乾係。
不是說冷昭非得盼著冷家出事,而是從這件事情裡,他看到了最大的破綻!
更何況,父親幾次故意避開這個問題,明顯就事先知道些什麼。
冷昭眸光深深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您彆忘了,我可是六扇門的神捕。”
“我不懂的是,而今葉家蒙難,招人構陷,您為何要袖手旁觀?”
冷英語調依舊冷漠:“因為冷家一旦插手,結局便是跟葉家一樣。”
冷英從座位上站起身,他的身材幾乎與冷昭持平,眸光平視著這個兒子:“我所能做的,便是給葉家留個後。”
冷昭沉默。
他明白了,葉家既已被定了謀逆之罪,可朝廷為什麼不對葉不凡發下海捕文書……感情這就是父親的手筆。
這無疑更加佐證了他的猜想。
可冷昭還是不懂:“為什麼是葉家?朝廷到底要拿葉家這件事做什麼文章?”
冷英沒有回答,轉而忽然問道:“你的修為,什麼時候能到八境?”
冷昭皺了皺眉:“我的修為,跟這件事又有什麼關係?”
冷英淡淡道:“你現在若是八境,葉家雖保不住富貴,但人可以不用死。你現在若是九境,整個葉家都不會出任何事情,甚至能比現在更加富貴。”
他在告訴冷昭,八境修為也保不住葉家,除非九境。
這也斷了冷昭去找狄青相幫的念頭。
六扇門那位襄侯爺,修為也不過是八境巔峰。
他走上前來,伸手拍了拍冷昭的肩膀,輕聲歎道:“不是不救,而是救不了。冷家隻有你一位超凡武夫,話語權還遠遠不夠。你隻有變得更強,才能幫冷家站穩腳跟,未來也才能幫葉家昭雪平反。”
冷昭陷入了沉默。
人若沒了,昭雪平反又有何用?
他抬頭看向自己的父親:“我去找師父,讓他保住葉家,不求富貴,隻求活著,行不行?”
冷英搖了搖頭:“這件事情,襄侯也管不了。”
他的眸光微微往上一抬:“這是那位的意思。”
冷昭徹底愣住了。
拿下葉家,竟然是陛下的意思?
可為什麼啊?
冷英見冷昭還是不懂,略微沉吟後,還是說道:“景國已經開始對蜀國用兵了……”
冷昭一怔。
緊接著,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整個人頓時呆滯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