暘天子足足愣了好半晌,那臉上的呆滯,才緩緩褪去,臉色變得無比陰翳。
“難道連國師也不是他的對手嗎?”
百裡月泓平靜道:“勢均力敵。”
暘天子正欲說什麼,可百裡月泓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瞬間啞口無言:
“他還未儘全力。”
暘天子沉默。
未儘全力,便與百裡國師打了個平手。
這個薑峰,不是才剛成就大宗師嗎,怎會如此強大?
“國師可曾受傷?”
暘天子看著麵前的百裡月泓,知道眼前的國師,隻是一具法身而已,說明國師在這一戰中負了傷。
但他真正想問的,卻是薑峰的傷勢情況。
百裡月泓自然明白天子之意,沉吟片刻後,緩緩說道:“我損失了金日法身,斷了一條手臂,而他毀了兩尊法身,吐了兩口血,肋骨斷了三根。”
暘天子麵露沉思。
薑峰毀了兩尊法身,的確算得上是傷筋動骨。
那麼,是否有可能趁此機會……
可百裡月泓接下來的話,卻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同樣的法身,他起碼還有三尊。”
暘天子頓時沉默。
兩敗俱傷。
照此算來,想要殺掉薑峰,除非國師與其同歸於儘。
暘天子閉上眼睛,將眼中的不甘遮住。
百裡月泓道:“陛下倒也不必心急,此事或許還有轉機。”
暘天子睜開雙眸:“國師以為,轉機何在?”
百裡月泓淡淡道:“開平城。”
暘天子心中暗暗思忖。
薑峰身上有執法令的消息,正是出自於開平城。
隻是,薑峰一日不當眾承認執法者的身份,此事便尚有餘地。
這便是大宗師的分量。
縱然是開平城,也要尊重一位大宗師的意願。
而他們要做的,就是讓薑峰當眾承認自己是執法者,到時候,自有武聖去約束他的一言一行。
百裡月泓接著說道:“開平城並未直接公開,而是以隱蔽的方式,向我們告知此事,說明也是想借我們之力,讓薑峰當眾承認此事。”
薑峰如今已是道宮境強者,開平城自然也想爭取。
“但我們這次卻未能如願,想必開平城很快就會找上他。”
暘天子卻是沉默。
片刻後,他抬頭看著百裡月泓:“國師應該明白,暘國要的是他承認自己是執法者,而不是逼他放棄這個身份。”
既然國師無法將其擊敗,也無法將其殺死,那麼製約薑峰唯一的方式,隻能依靠開平城。
暘國固然是給開平城創造了問責的機會,但事實卻很有可能適得其反。
真把薑峰逼急了,他把執法令一扔,完全可以矢口否認。
百裡月泓點頭道:“所以,陛下的國書,可以照常送去景國,且看景國如何答複。”
暘天子思忖了片刻,點了點頭,這也是一個辦法。
景國不會替薑峰做決定,便要替薑峰擔下這個責任。
屆時,暘國照樣可以以此為由,發兵攻打景國。
暘天子心中暗暗歎息。
這個薑峰成長太快,今日不除,將來始終是個禍害。
……
深夜。
山林荒廟中。
“爹。”
葉不凡看著一夜之間,變得麵前白發蒼蒼的老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