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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是天家所在之地。
而皇城的冷宮則是皇城的女子惡夢般的存在。
在沒有入皇宮之前,各家女子都在自家嬌生慣養,不管是疼寵也好,還是冷落也罷。
總歸是嬌花盛開的長大,成人後因為各種原因進了這皇宮。
冷宮裡。
謝皇後坐在破舊的梳妝台前。
銅鏡裡映出一張憔悴的臉。
才不過四十出頭的她,眼角已爬滿細紋,頭上原本的黑發也白了大半。
謝皇後不算是名動京城的美人,但她是謝家女,注定名氣比美貌更重。
可現在的她卻更像一朵即將枯萎的花。
看了看旁邊,在梳妝鏡旁邊是一張畫像。
那是她年輕時的畫像,再看此時銅鏡裡的自己,一時間,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從小服侍謝皇後的嬤嬤跪在一旁,聲音發顫的道:“娘娘,都打聽清楚了。
太子殿下真要動手。
就在明天,會和沈大人一起,先去法場救謝家人,再去營救沈大人的養父母一家。”
“我爹可有話傳出來?”謝皇後沙啞著聲音問。
嬤嬤搖搖頭:“老奴無能,沒找到天牢那邊的人脈,還請娘娘責罰。”
謝皇後沒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哪裡是嬤嬤無能,明明是那些人看到她謝家垮了,想撇清關係不再為她所用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
謝皇後的眼神才從銅鏡中移開。
她拉開梳妝台最底層的抽屜,把中間的小擋板往上掀開,露出最裡麵的小暗格。
從暗格裡取出一個小瓷瓶。
瓶子很普通,白瓷青花,就是看著有些陳舊。
可不是陳桌麵嗎?
這裡麵可是裝著幾年前就備好的毒藥。
“紅顏燼,禁紅顏,本宮也終於是用上了神醫穀的藥了啊。”
謝皇後輕輕的呢喃著。
這藥她本是為自己準備的,但卻是那人送給她的。
還以為這輩子用不上了。
當年皇帝要廢太子,她以死相逼,皇帝才廢了大皇子立了祁旭為太子。
那時她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
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突然。
“娘娘,不可啊!”嬤嬤抱住她的腿哭喊著。
“嬤嬤,他還是不願意見我是嗎?”
嬤嬤愣住,緩緩的搖搖頭。
謝皇後苦笑:“也罷,我利用了祁淵的一夜春風,有了大皇子,他保了我們母子這麼多年,也……,也怪我,當時就不該把南宮吟的身世說給陛下聽,可我也是為了我的兒子太子位能穩當啊。
我,不悔。”
說著不悔,但眼睛裡的淚卻是一刻不停的往下掉。
謝皇後輕輕推開嬤嬤。
慢慢的在桌上鋪開了一張白絹,咬破手指,用血寫字。
嬤嬤哭著鬆開手,整個人都伏在地上:“娘娘,您要疼死老奴啊!”
謝皇後沒有再說話,專心的在絹上寫字。
“旭兒,謝家之罪皆母後一人所為,與你無乾。
沈書凡可用但不可儘信。
你大哥是無辜的。
定要好好對太子妃,薑家……或有生機。”
謝皇後的臉色蒼白,手指滴血。
血書寫完了。
她緊緊的盯著最後四個字,眼中閃過一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