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滿……牙?”
燈火如織群殿之間,李十五低著頭,死死盯著那一隻瘦小如剝皮小貓的嬰屍,他無比確信,這就是神算子之女,得他起名的那個金滿牙。
“你為什麼害死我爹?如果不是你贏了大爻人族,不讓人族退化成‘偽’,那麼他就不會在五十壯年之歲死了,就是你害死他,就是你!”
李十五耳畔,金滿牙之聲無比尖銳,宛若金鐵刮過石板,刺得他一陣耳膜生疼。
“嗯,我就是害死你爹了!”
李十五嘴角咧出一抹笑意,接著蹲下身子,伸手撫摸女嬰那乾癟皺褶,宛若枯樹皮一般的麵頰。
“隻是,那又咋了?”
瞬間,五指如山般重重拍了下去,似拍死一隻蒼蠅般拍在金滿牙身上,將她給拍成一坨粘稠腥臭,骨血不分的肉泥。
李十五麵寒如霜,凝聚一團水氣衝洗著手上血汙,又道了一句“區區妖孽,也敢冒充李某故人?”
隻是下一刹,滿地血泥好似鉛汞一般,順著石板間的縫隙滲透了下去,眨眼不見蹤跡。
一旁,七尊紙人巋然不動,宛若看一場小小鬨劇,為首紙人則以人族之語道“這死嬰,莫不是彆人養的小鬼,故意來試探於你?”
李十五麵色舒展,身後殿門燭火映照之下,將他影子晃得細長且扭曲,隻聽他道“各位族友,我當真是紙人一族,有紙人羿天術為證!”
為守者搖頭“我等已是聽聞,人山出了怪事,有人持紙人羿天術為惡一方,想必就是你吧。”
李十五微微斂起眸子“晚輩身懷紙人之術,心中對紙山之向往宛若朝聖,不管我是紙人或者其它什麼玩意兒,前輩將我帶去紙山不算過分吧。”
“至少,得驗證一下晚輩為何能使紙人之術。”
眾紙人不言,隻是直直注視著他。
“那打擾了!”,李十五頷首之間,轉身離去。
眼前這片宮殿群太大太大,他如其中若一片落葉飄落湖水,不掀起絲毫波瀾。
“害我,為什麼都要害我?”,李十五抬了一眼夜色,不由一陣心中茫然。
“隆咚嗆……”
“隆咚嗆……”
在他耳畔,有密密麻麻鼓點之聲傳來,咚咚響個不停,吵的他一陣心煩意亂,想提刀砍人,偏偏又是一陣唱腔緊隨其後響起。
“本是金碧輝煌富貴殿,偏偏那臭外地的討飯狗惹人厭。”
“咿呀,明明是臭外地的討飯狗,偏嫌粥裡沒米,菜裡沒油!”
而後兩聲同唱“狗啊狗啊,還不快走,走,走!!!”
聽著耳畔戲音回蕩,李十五雙拳緊握,尋著方向便是趕了過去,果然見到一方紅木戲台矗立,一紅一白兩隻雙簧祟,正在台上揮舞水袖,唱腔時而嬉笑時而淒厲。
周遭不少修士,正對台上指指點點,一臉看稀奇模樣。
紅衣戲子“這裡沒米,也沒骨頭!”
白衣戲子“你這討飯狗,還不走,走,走!”
李十五本想靠近,卻是被一股柔和之力攔在十丈開外,不讓他靠近分毫。
周邊一位中年搖頭一笑“此番大壽倒是彆出心裁,竟是捉了兩隻小祟來助興,大戲唱個不停,以以增添幾番樂趣。”
身旁一女子抿唇一笑“我在此地駐足聽了許久,這兩小玩意兒口中的我可善,我可智,究竟是指的人,還是什麼其它東西?當真是叫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