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間,雨線如注。
一條漆黑通道橫城天穹之中,通道儘頭,一條古樸大船呈啟航之勢,且投下一道道金色光柱,用以接引那六千餘數人山避難客。
偏偏李十五,不得光照。
此時此刻。
妖歌,十五道君,葉綰……,一道道身影,皆是隨著那那一道道金色光柱,升空而起。
隻是他們所有人,皆是低下頭去,怔怔盯著鬥獸場中央,那一具渾身血水雨水混合,自殘到幾乎看不清人形的身影來。
而在他身後,一隻僅有個粗略人形的相人怪物,其皮膚呈慘白之色,無眼、無耳、無口、無鼻、無肚臍、無肛……,甚至手指腳趾都是連在一起,不能分開,類似鴨掌的‘蹼’。
怪物相人依舊站在李十五身後,模仿他的一舉一動,一絲細節也不差。
還有便是老道,他仍是沒有消散,且他自從入了相人界後,除了寥寥幾語之外,便開始沉默寡言起來,隻是一雙渾濁眸子時不時打量周遭。
“為何?”,十五道君手指著下方,怒喝一聲,“明明是他李十五,以自殘自己身軀拖延,換來這得救之機,可為何說救人者是本道君?”
十五道君在光柱中使勁掙脫著,似想掙脫束縛,重回鬥獸場中,他又是怒道“本道君心裡從來分得清,非自己之功不得貪!”
“還有為何,不接引他李十五一起?”
不等回應,他抬頭朝著頭頂虛空問了一句“時雨,是否你以生非筆之力,篡改眼前一切?”
一道女聲響起“道君可是聽到落筆之聲?不曾有聲,自然也非小女子所寫!”
與此同時。
妖歌眸色暗沉無比,滿頭黑白發絲根根倒豎,他望著通道儘頭那一條古船,沉聲道“我父是星官,本公子今日,命船上之修無論是誰,立即、趕快、馬上接引李十五,不得有誤!”
隻是隨著話音落下,天地間雨聲更急,通道儘頭古船寂靜,落下金光依舊,並無回應。
此刻,李十五站在雨中,血水順著他道袍滴落,在腳下積成大片猩紅,他抬起頭來,眼神無喜無悲。
隻是一把柴刀提在手中“我走不成,你們還想走,做夢!”
“老子李十五,從來隻會賣人,不會救人!”
另一邊,金甲相人青年眼神玩味“有功者不得救,無功者眼前竟是生機,眾人皆活唯獨自己留下的滋味兒,不好受吧?”
“還有,這裡可是相人界,如你等這般外來客,在此地一身儘失,你還想留下他們不成?”
李十五望著他“那你可就看好了!”
隻見他將自己道袍掀開,接著在上麵翻找,終於找到了一片被縫好當做內襯的金黃銀杏葉子。
他將葉子取了下來,而後含在口中。
頃刻之間,一座巍峨大山的虛影在李十五身上緩緩呈現而出,呈現一種淡紫之色,將他緊緊包裹其中。
也是這一瞬間,李十五眸中一道道金光交織,渾身雨水瞬間被蒸發,流出的鮮血倒流回體內,一身傷勢以肉眼可見速度修複。
他一身胎動九聲修為,已然恢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