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簡直太荒唐!”
一處屋簷之下,紙道人望著這‘垂釣’一幕,心中覺得彆扭至極,覺得白曦這‘內裡’世界,簡直無任何邏輯可言,更無任何道理可講。
“嗯?你又在作何?”
他回頭一望,隻見李十五十根手指化作鋒利骨質刀片,正將之前那個老婆子,腹部一點一點給剖開,一陣掏心掏肺鼓搗著。
紙道人道“我方才不過將其給釘地上,你便稱我為世間大惡,那你此時所作所為呢?”
李十五搖頭“我之所以如此,不過為了探究白曦‘內裡’世界之根源,也是為了解決這一場禍事。”
“隻是前輩啊,你方才卻是為了泄憤而下此毒手。”
“這兩者之間,又豈能一概視之?”
李十五歎了一聲“前輩雖位格古老,隻是這境界啊,太淺,實在太淺了啊!”
唯有紙道人心中默念,若此行能順利歸去,除白曦不可交外,此子同樣得遠離才是。
實在是,有些難受。
他道了一句“如此,你自便吧!”
夜色,漸漸昏沉。
偏偏此城燈火不熄,宛若不夜之城一般。
“滾下來!”,一人將一盞燈籠一腳踹飛,又把自個兒化作燈籠掛了上去。
接著一對路過夫妻見這一幕,把燈籠取了下來,丈夫微笑道“這人形燈籠,其中燈油無儘,你我夫婦今夜有得忙了……”
類似如此一幕,簡直太多太多。
乍眼看上去此城一副其樂融融模樣,多看幾眼便是發現,哪哪透著股詭異勁兒。
李十五,紙道人,並肩朝著城外而去。
“你方才將那老婦弄得破碎不堪,可是有所得啊?”
“並無所得,隻是想起一件事。”
紙道人腳步頓下,凝望著他道“講一講。”
李十五點頭“好!”
他開始娓娓道來“我曾經遇過一祟,名為亂妖……”
兩者一邊聊著,一邊也就出了城。
“呼……呼呼……”
城外草風勁急,帶起紙道人一身紙袍、滿頭紙發隨風而揚,也不經意間撩動李十五額間幾縷碎發。
“亂,亂,亂妖!”,紙道人口中沉吟,而後搖頭道“不同,完全不同,你所謂的亂妖,和白曦‘內裡’世界有著本質區彆。”
“如那亂妖,是在‘有’的基礎上,使得一切混亂開來,如五官錯位,又比如一位老爺子將自己影子賣了,隻為了給他孫子娶一個奶回來。”
“甚至語言都混亂掉,口裡吐出的句子變得顛三倒四,字的順序全部是錯的。”
“你自己說說,是不是在‘有’的基礎上,進一步發生變化,以至於一切變得混亂不堪?”
“甚至其最底層邏輯,就是一個‘亂’字。”
紙道人鬆了口氣,轉身望向身後那座小城“可這裡呢,完全不同啊。”
“這白曦的‘內裡’世界,不是在‘有’之上添亂,而是從‘無’中生出另一套規則,就像憑空畫圓,卻不用規與矩,然而畫出來的仍是‘圓’,但它的成因、它的存在,根本無跡可尋。”
李十五捏著下巴,不停點頭。
紙道人皺眉道“我講這些,你能聽懂?”
李十五“聽不懂啊,你講的有些太深了。”
“……”
紙道人道“那你為何一直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