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河畔的水汽還未散儘,楊辰的指尖仍殘留著破邪劍出鞘時的灼燙。他站在天羽族飛舟的甲板上,望著遠處翻滾的雷雲——自破邪劍成型後,北境的天空就沒消停過,紫黑色的雲層裡時不時竄出銀蛇般的閃電,空氣裡彌漫著硫磺的刺鼻氣味。
“這雷不對勁。”林野用玄鐵盾擋開撲麵而來的雨絲,盾麵映出雲層中扭曲的黑影,“像是有人在引雷修煉邪術。”
肩頭的小貔貅突然炸毛,金色的絨毛根根豎起,對著雷雲發出呼嚕嚕的警告聲。它的靈核珠在劍柄上微微發燙,與楊辰背後的七道仙骨產生共鳴,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順著血脈往上湧——那是與破邪劍的正陽之氣截然不同的陰寒之力,卻同樣精純銳利。
“是神霄雷氣。”大長老拄著玉杖走上甲板,蒼老的手指在空氣中虛點,畫出一道複雜的符文,“古籍記載,上古有件仙器名‘神霄陰雷尺’,能引天地陰雷,專破邪祟的護體黑氣。隻是這尺子三百年前就已失蹤,據說隨初代仙命帝的殘魂沉入了無妄海。”
話音未落,一道碗口粗的紫雷突然劈向飛舟。楊辰揮起破邪劍,青金色的劍氣與雷光碰撞,炸出漫天光屑。光屑落在甲板上,竟凝成細小的雷紋,順著木紋遊走,最終彙入小貔貅的靈核珠中。
“它在認主。”淩汐的銀翼在雷光中泛著虹彩,“神霄陰雷尺的器靈可能藏在雷雲裡,被你的仙骨之力驚動了。”
飛舟突然劇烈晃動,雷雲下方的河麵掀起巨浪,一隻巨大的海龜浮出水麵,背甲上布滿焦黑的雷痕,顯然是被邪術控製的靈龜。龜背上坐著個黑袍人,手裡握著半截斷裂的黑尺,正瘋狂地念著咒語,引動雷雲往飛舟砸來。
“是枯玄子的餘黨!”林野認出那人腰間的骷髏令牌,“他手裡的斷尺……像是神霄陰雷尺的殘片!”
黑袍人桀桀怪笑,聲音透過雨幕傳來:“楊辰,交出仙骨,這半塊雷尺就送你!不然,就讓你們嘗嘗被萬雷噬身的滋味!”他揮動斷尺,紫黑色的雷雲突然下壓,無數道雷光像長矛般刺向飛舟。
小貔貅縱身躍起,金色的身影在雷光中穿梭,每一口都能吞下一道閃電,靈核珠的光芒越來越盛。楊辰趁機運轉仙骨之力,破邪劍與歸墟劍同時出鞘,雙劍合璧的青金光幕將飛舟罩在其中,雷光撞在光幕上紛紛潰散。
“不對勁。”楊辰盯著黑袍人手裡的斷尺,那尺子的黑氣中夾雜著一絲微弱的金芒,“他在強行融合雷尺殘片,器靈在反抗。”
果然,黑袍人突然慘叫一聲,斷尺上的黑氣反噬,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爬,所過之處皮膚迅速焦黑。靈龜也變得狂躁,背甲上的雷痕炸開,將黑袍人甩進河裡。
“就是現在!”楊辰縱身躍離飛舟,破邪劍劈開巨浪,七道仙骨的光芒在他周身形成金色護罩,徑直衝向沉入水底的斷尺。
河水冰冷刺骨,卻擋不住仙骨的暖意。斷尺就在靈龜的腹甲下,半截尺身埋在淤泥裡,刻滿雷紋的表麵泛著痛苦的顫栗。楊辰伸手去握的瞬間,斷尺突然爆發出刺眼的雷光,無數畫麵湧入他的腦海——
三百年前的戰場,初代仙命帝手持完整的神霄陰雷尺,尺身引動的陰雷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將暗影獸的黑氣劈得粉碎;戰後,雷尺為護主而斷,半截隨殘魂沉入無妄海,半截被邪修奪走,器靈從此陷入沉睡。
“我來接你了。”楊辰的聲音透過水流傳出,仙骨之力順著指尖注入斷尺。七道骨痕的光芒與尺身的雷紋交織,竟在水底形成一個小型的雷暴,將周圍的黑氣徹底驅散。
斷尺突然劇烈震動,掙脫靈龜腹甲的束縛,飛到楊辰手中。與此同時,雷雲深處傳來一聲清越的龍吟,一道金色的雷光劈入河中,與斷尺融為一體——那是神霄陰雷尺的另一半器靈,終於在仙骨之力的感召下回歸。
完整的神霄陰雷尺長約三尺,尺身由暗金色的雷紋組成,兩端各鑲嵌著一顆雷光流轉的寶石,握在手中既有陰雷的凜冽,又有仙骨的溫潤。楊辰揮動雷尺,河麵突然炸開一道環形的雷牆,將殘餘的邪祟黑氣全部吞噬。
靈龜的眼睛恢複清明,對著楊辰點了點頭,緩緩沉入河底。黑袍人在雷牆中發出最後的慘叫,身體被雷光劈成飛灰。
回到飛舟時,雨已停了。夕陽穿透雷雲,在河麵灑下金紅色的光帶。楊辰握著神霄陰雷尺,尺身的雷紋與破邪劍的光紋交相輝映,形成陰陽相濟的奇觀。
小貔貅好奇地用爪子扒拉著雷尺,被尺身竄出的小閃電燙得縮回爪子,委屈地蹭了蹭楊辰的臉頰。
“這尺子……比破邪劍還厲害?”阿吉看著尺身上遊走的雷光,眼睛亮晶晶的。
“各有妙用。”楊辰掂量著雷尺,“破邪劍主淨化,雷尺主破殺,正好互補。”他想起剛才注入尺身的仙骨之力,突然明白,神霄陰雷尺三百年不遇真主,並非因為找不到合適的人,而是在等一份能平衡陰陽、兼容剛柔的力量——就像他體內的仙骨,既有正陽之烈,又有守護之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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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老撫著長須,眼中滿是欣慰:“初代仙命帝當年便是雙器傍身,才能平定三界浩劫。如今雷尺歸位,破邪劍成型,看來終結暗影獸之亂的日子不遠了。”
淩汐展開翅膀,銀羽在夕陽下泛著金光:“下一站是暗影獸的總巢穴,就在黑風穀深處的‘萬魔窟’。有這兩件仙器,我們勝算大增。”
楊辰望著黑風穀的方向,神霄陰雷尺在手中輕輕顫動,仿佛在期待著即將到來的戰鬥。肩頭的小貔貅打了個哈欠,蜷在他的頸窩裡睡著了,靈核珠的光芒與尺身的雷光交相輝映,溫暖而安定。
他知道,獲得神霄陰雷尺並非終點,而是新的開始。這柄凝聚了陰雷之力的仙器,就像一麵鏡子,照見的不僅是邪祟的弱點,更是他內心的平衡——真正的強大,從來不是一味的剛猛,而是能在正陽與陰雷、守護與破殺之間,找到最恰到好處的力量。
飛舟迎著夕陽駛去,神霄陰雷尺的雷光在甲板上拉出長長的影子,與破邪劍、歸墟劍的影子交織在一起,像三條蓄勢待發的巨龍。前路的萬魔窟或許凶險萬分,但此刻,握著雙劍一尺,感受著仙骨與仙器的共鳴,楊辰的心中隻有篤定。
因為他明白,所謂仙器,終究是承載信念的工具。隻要守護之心不滅,哪怕手中無尺無劍,也能劈開所有黑暗。而現在,他有了最趁手的夥伴,便更沒有理由退縮。
夕陽將飛舟的影子拉得很長,一直延伸到黑風穀的方向,像一道堅定的誓言,宣告著光明終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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