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徑海州地界,曾遭遇一股海寇襲擊。”
“人數上千,但裝備精良,悍不畏死,戰術刁鑽,不似尋常烏合之眾。”
“此事,安國公可知曉?”
“海寇襲擊?”楊釗先是一愣,隨即眉頭緊緊皺起,陷入了沉思。
他執掌東鎮軍府多年,對東南沿海的海寇勢力了如指掌。
雖然大小摩擦不斷,但襲擊親王儀仗,朝廷大軍,這絕對是捅破天的大事!
誰敢做!誰能做!
而且,他從未聽說過這件事啊!
楊釗猛地搖頭,語氣肯定中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惶惑:“回殿下,此事,罪臣毫不知情!”
“東鎮軍府剿匪文書,以及各地衛所呈報,均未記載殿下儀仗在海州遇襲之事!”
“若真有此事,罪臣絕不可能不知!”
楊釗越說,心中寒意越盛。
太子儀仗遇襲,這放在任何地方都是驚天大案。
東鎮軍府作為地方最高軍事機構,必然要全力偵查,上報朝廷。
可他這個東鎮軍府的最高統帥,竟然對此一無所知!
這怎麼可能?
秦夜仔細觀察著楊釗臉上的每一絲表情變化,那純粹的震驚茫然,以及隨之而來的駭然,不像是裝出來的。
秦夜心裡立馬有了判斷,語氣卻愈發的冷了:“哦?安國公不知?”
“那就奇了,那夥海寇,熟悉海州水道,利用地形設伏,弓弩強勁,甚至配有軍中製式的破甲錐。”
“若非本宮親衛拚死血戰,太子宮衛反應迅速,恐怕本宮當時就要折在海州了。”
秦夜每說一句,楊釗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熟悉水道、利用地形、軍中製式破甲錐,這哪裡是尋常海寇?
這分明是經過了嚴格軍事訓練,甚至可能配備了軍械的武裝!
而這一切,發生在他楊釗治下的海州,他這個名義上的安國公,百姓口中的海州王,竟然被蒙在鼓裡!
“殿,殿下...”楊釗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不是因為恐懼秦夜的問罪。
而是對局勢脫離掌控的驚恐!
“此事絕非偶然!東南海寇,雖有數股勢大之輩,但絕無膽量,也絕無能力襲擊親王儀仗!”
“更不可能擁有如此精良的製式軍械!除非...”
楊釗突然頓住,不敢再說下去。
秦夜替他接了下去,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錘,砸在楊釗心上:“除非,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海寇。”
“而是有人蓄意豢養,武裝,並指使他們,在本王回京的路上,行截殺之事!”
“而能瞞過你安國公,在海州地界調動這樣一股力量,並且將此事遮掩得滴水不漏的...”
“安國公,你覺得,會是誰?”
楊釗如遭雷擊,踉蹌著後退半步。
他掌管東鎮軍府十餘年,自問對麾下將領、各方勢力了如指掌。
雖知穿山會滲透,但也自信能掌控大局。
可太子遇襲這等彌天大案,他竟然一無所知!
這隻能說明一件事。
海州的東鎮軍府,內部恐怕早已爛透!
有一股甚至數股強大的力量,已經脫離了他的實際控製。
在他眼皮子底下,編織了一張他未曾察覺的恐怖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