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領猝不及防,驚呼一聲,卻不敢阻攔。
楊釗持刀,一步步走向癱在地上的楊振遠。
他的腳步很穩,眼神冷得像極北之地的萬年寒冰。
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絲毫屬於叔侄親情的溫度。
“叔父!不要!我是振遠啊!叔父!”楊振遠驚恐地瞪大眼睛,手腳並用地向後挪動,發出淒厲的哀求。
楊釗充耳不聞。
他走到楊振遠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看著這個自己親手撫養長大、寄予厚望的侄子,看著這張年輕卻已被貪婪和恐懼扭曲的臉。
“楊氏世代忠烈,豈容你這不肖子孫玷汙門楣!”
“叛國者,死!”楊釗聲音充滿了威嚴,不帶絲毫私人感情。
話音未落,刀光一閃!
噗嗤——!
利刃精準地割開了楊振遠的咽喉。
鮮血如同噴泉般湧出,濺射在楊釗的鎧甲和下擺上,染紅了一片。
楊振遠雙目圓睜,喉嚨裡發出幾聲意義不明的嗬嗬聲,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幾下,便再無聲息。
大堂之內,死一般寂靜。
所有人都被楊釗這突如其來的、狠辣果決的清理門戶手段震懾住了。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
楊釗看也沒看腳下尚在微微痙攣的屍體,隨手將染血的橫刀擲還給了那名臉色發白的將領。
他轉身,再次麵向秦夜,單膝跪地,聲音恢複了之前的平靜,隻帶著一絲疲憊:“殿下,逆賊已伏誅。”
“罪臣管教無方,甘領任何責罰。”
他這番舉動,看似大義滅親,鐵麵無私,實則快刀斬亂麻,杜絕了楊振遠在審訊中可能吐露更多、牽連更廣的可能。
秦夜目光深邃地看著楊釗,看著他鎧甲上尚未乾涸的血跡。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安國公大義滅親,忠勇可嘉。”
“此事,暫且記下。”
“當務之急,是肅清殘敵,穩定東南。”
他不再糾結於此,轉而下達命令:“海寇主力雖潰,殘部猶在,且其海上巢穴未拔,後患無窮。”
“安國公楊釗聽令!”
“臣在!”楊釗沉聲應道。
“著你即刻整合東鎮軍府可用之兵,會同王缺所率太子宮衛一部,以海州為中心,水陸並進,清剿境內殘存海寇。”
“追索其海上蹤跡,務必將其徹底剿滅,以絕後患!”
“臣,領旨!”楊釗重重叩首。
“蘇琦、王缺!”
“末將在!”二人出列。
“你二人各率本部兵馬,配合安國公行動,清掃海州左近州縣,安撫百姓,重建秩序。”
“得令!”
一道道命令迅速發出,將領們領命而去,大堂內很快便隻剩下秦夜、陸炳、王缺幾人。
以及那具逐漸冰冷的屍體和空氣中揮之不去的血腥氣。
侍從迅速上前,沉默地將楊振遠的屍體拖了下去,清理地麵。
秦夜踱步到窗前,看著外麵依舊有些混亂,但已開始恢複生機的海州城,眉頭微蹙。
陸炳悄然來到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