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覺到自己頸動脈在皮下的狂跳,每一次搏動都撞擊著冰冷的劍鋒。
完了。
幾十年經營,雄圖霸業,轉眼成空。
敗了,敗得一塌糊塗,敗給了那個他從未真正放在眼裡的侄兒。
與其被生擒活捉,押解回京,在天下人麵前受儘屈辱,被千刀萬剮。
不如自己了斷,還能留個全屍,留幾分體麵。
不,或許連全屍都留不下。秦夜那小子,心狠手辣,說不定會把自己的頭顱也壘到那該死的京觀上去!
一想到京觀頂上黑梟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秦嵩就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和惡心。
他握劍的手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怕死,而是因為極致的憤怒和不甘。
“秦夜……乾帝,你們……都好……都好得很啊!”他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如同困獸般的低吼,眼中最後一絲瘋狂凝聚,手腕猛地用力!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父王!不可!”
一聲焦急的暴喝從身後傳來!
緊接著,一道身影疾撲而至,一把死死抓住了秦嵩握劍的手腕!
力道極大,硬生生止住了他自刎的動作。
秦嵩猛地轉頭,看到了一張因為急切而扭曲的年輕臉龐。
是他的長子,秦烈。
秦烈年約二十七八,身材高大,相貌與秦嵩有六七分相似,但眉宇間更多了幾分陰鷙和狠厲。
他此刻甲胄在身,上麵沾滿了血汙和煙塵,顯然也是剛從城頭惡戰下來。
“烈兒?你……你怎麼上來了?缺口那邊……”秦嵩怔住,手腕還被兒子死死攥著。
“缺口守不住了!李崇他們也戰死了!朝廷的兵已經湧進城,正在巷戰!”
秦烈語速極快,眼神裡卻沒有他父親那種窮途末路的絕望,反而燃燒著一種近乎病態的瘋狂。
“但我們現在還不能死!”
“不死?難道等著被秦夜羞辱嗎?”秦嵩慘笑一聲,試圖掙脫兒子的手,卻發現秦烈的手像鐵鉗一樣,紋絲不動。
“不!我們還有路!”秦烈湊近,壓低了聲音,那雙眼睛裡閃爍著駭人的光芒,“父王,你忘了我們的焚城計劃嗎?”
秦嵩瞳孔驟然收縮:“焚城?你……你是說……”
“對!引爆埋在城下的所有火藥!把整個雲城,連同衝進來的朝廷兵馬,一起送上西天!”秦烈的聲音帶著一種嗜血的興奮。
“我們趁亂從密道走!去南疆!”
“南疆……”秦嵩喃喃道,眼神有些恍惚。
那是他經營的另一處退路,瘴癘之地,蠻族橫行,但地域廣闊,足以棲身。
“對!去南疆!”秦烈語氣斬釘截鐵。
“雲城沒了,但我們還有兵,還有將,還有從野狼穀轉移出來的核心工匠和圖紙!”
“到了南疆,脫離大乾,父王您就是開國太祖!我們從頭再來!”
開國太祖……
這四個字像是一道驚雷,劈開了秦嵩腦中混沌的絕望。
是啊,憑什麼他秦夜就能坐擁江山?憑什麼他就要俯首稱臣?
雲城是沒了,但隻要人還在,希望就在!
南疆雖然苦寒,但天高皇帝遠,正是割據稱王的好地方!
一股新的、扭曲的野心混合著求生的欲望,猛地從他心底竄起,瞬間壓過了死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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