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把王缺和蘇琦留下,就是要把我們死死摁在南疆,不給我們任何喘息和壯大的機會!”
秦嵩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油燈搖曳:“萬人!他想用萬人就把我們困死在這窮山惡水裡?”
“做夢!隻要聯合幾位大峒主,我們頃刻間就能拉起十萬大軍!”
“然後呢?”
“父王,王缺麾下是百戰精銳!蘇琦更是智謀深沉!”
“他們據險而守,配備火器,我們就算有十萬人,強攻要填進去多少條人命?”
“就算打退了他們,我們還能剩下多少力量?”
“到時候,秦夜若是從南線得勝歸來……”
後麵的話他沒說,但秦嵩已經明白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們若與王缺拚個兩敗俱傷,到時候攜大勝之勢回師的秦夜,碾死他們就像碾死一隻螞蟻。
一股寒意從秦嵩的腳底板升起,瞬間蔓延全身。
他發現自己高興得太早了。
秦夜這一手分兵,看似削弱了自身,實則像一把冰冷的鐵鉗,一頭扼向聞拓的咽喉。
另一頭,則死死地卡住了他們的脖子!
“那……那我們怎麼辦?”
“難道就坐以待斃?”秦嵩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慌亂。
秦烈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不能硬拚,秦夜想速戰速決,我們偏不讓他如願。”
“告訴幾位大峒主,暫緩大規模集結。”
“化整為零,利用我們對地形的熟悉,跟王缺和蘇琦周旋!”
“襲擾他們的糧道,伏擊他們的小股部隊,放冷箭,下陷阱!拖住他們!消耗他們!”
“要把南疆,變成吞吃朝廷兵力的泥潭!”
“隻要拖到秦夜在南線陷入僵局,或者……聞拓帝國能重創秦夜,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秦嵩看著兒子眼中那熟悉的、帶著狠厲和瘋狂的光芒,混亂的心緒稍稍安定了一些。
“對!拖!跟他耗!”秦嵩咬牙切齒,“看誰耗得過誰!傳令下去,就按世子說的辦!”
“......”
朝廷南疆大營。
王缺和蘇琦站在剛剛加固好的營寨望樓上,眺望著遠方雨霧籠罩的、仿佛無窮無儘的山巒。
“殿下這一手……真是……”王缺撓了撓頭,想找個詞來形容,最終憋出一句。
“真他娘的帶勁!”
蘇琦臉上也帶著一絲感慨和敬佩:“看似分兵,實則以攻代守。”
“殿下親率精銳奔襲南線,是相信我們能穩住南疆局麵,拖住慶王。”
“這份膽魄和信任……”
他沒有說下去,但王缺明白他的意思。
萬人對可能出現的十萬甚至更多土司聯軍,壓力巨大。
但太子殿下將這份重任交給了他們,他們唯有死戰,不負所托。
“老蘇,你說慶王那老小子,現在是不是氣得跳腳?”王缺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齒。
蘇琦微微一笑,眼神卻銳利如鷹:“跳腳是必然的。”
“接下來,恐怕就是無休無止的騷擾和偷襲了。”
“傳令下去,各營加強警戒,斥候放出雙倍,工兵營加緊布置防禦工事和反偷襲陷阱。”
“我們要把這南疆邊境,打造成一根釘子,一根深深紮進慶王喉嚨裡的釘子!讓他吞不下,也吐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