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慶王那老王八蛋躲哪個山溝子裡去了?”
那土人俘虜嚇得渾身哆嗦,嘴裡嘰裡咕嚕說著一串土話,王缺一個字也聽不懂。
“他娘的,還是個啞巴!”王缺氣得把他摜在地上,摔得那俘虜悶哼一聲。
“將軍,問不出來,這些人嘴硬得很,看樣子是雷公峒的死忠。”一個校尉在旁邊說道。
王缺煩躁地抹了把臉上的汗和血水。
“撬不開嘴就砍了!腦袋掛到寨子外麵去!讓那些藏在林子裡的老鼠看看,跟朝廷作對是什麼下場!”
蘇琦從後麵走過來,示意士兵把俘虜帶下去。
“殺了沒用,反而激起更多土人死戰。”
“得用彆的法子。”
王缺扭頭看他:“啥法子?這幫蠻子,軟硬不吃!”
蘇琦看著遠處雲霧繚繞的群山,眼神深邃。
“拉一批,打一批。”
“南疆不是鐵板一塊,總有人不想跟著慶王一條道走到黑。”
“找出那些牆頭草,許給他們好處,讓他們帶路,或者……讓他們自己內鬥。”
王缺撓了撓絡腮胡:“這法子慢!老子喜歡直接砍過去!”
蘇琦笑了笑:“砍,也要看準了再砍。”
“先把咱們的釘子釘牢了,把慶王的活動範圍一點點擠掉,讓他變成沒牙的老虎。”
“等殿下解決了聞拓,回過頭來,收拾他就容易了。”
“......”
張二狗分到了一塊烤熱的、有點發黑的餅子,還有一小塊鹹菜。
他靠著一段殘破的牆壁坐下,慢慢啃著。
餅子很硬,硌牙,但他吃得很仔細,連掉在腿上的渣子都撿起來吃了。
旁邊一個年輕士兵一邊吃一邊哭,說他的同鄉死了,腦袋被聞拓人的彎刀砍掉了一半。
沒人勸他,大家都默默地吃著東西,或者清理武器。
這種時候,哭出來反而好受點。
張二狗吃完餅子,把手指頭舔乾淨,然後從懷裡掏出那個撿來的骨製項鏈,放在手心看著。
項鏈是用某種野獸的牙齒和細小骨頭磨成的,串在一起,造型很古怪。
不知道是哪個土人守衛掉的。
他看著項鏈,又想起了死去的王老五和孫哨長。
仗打了一處又一處,人死了一批又一批。
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
他歎口氣,把項鏈重新揣回懷裡,拿起火銃,開始檢查。
仗,還得打下去。
“......”
秦夜的中軍帳裡,油燈亮了一夜。
他和趙斌,還有幾個神機營的將領,圍著那張簡陋的地圖,反複推演。
“兀突魯殘部應該在往禿鷲穀方向跑,那裡地勢複雜,適合藏身。”
“我們的騎兵快,咬住他們的尾巴,不能讓他們順利進穀。”
“神機營的火炮太重,山路難行,必須找到能發揮火力的地方。”
秦夜的手指在地圖上移動,最後停在一條狹窄的河穀。
“明天一早,太子宮衛鐵騎先行追擊,咬住他們。”
“神機營分出五百人,攜帶輕便虎蹲炮和足夠火藥,走左側山脊,搶占禿鷲穀入口兩側的製高點。”
“其餘人押運重炮,隨後跟進。”
他抬起頭,看著趙斌。
“你的任務最重,要把兀突魯的主力,逼進禿鷲穀。”
趙斌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眼中凶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