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大典準備妥當之前,不能讓殿下真以為陛下……有猜忌之心。”
乾帝沉思片刻:“讓金吾鳳去一趟,他是鎮武衛統領,夜兒認得,話不多,但辦事穩妥。”
“告訴他,除了朕交代的那些話,什麼也彆說,什麼也彆問,另外……”
他看向蘇陌:“你從戶部撥一筆額外的犒賞,以朕私庫的名義,送到長亭驛大軍中去。”
“酒肉不必,多送些實用的禦寒衣物、藥材,還有……多撥些銀錢,讓夜兒可以先行賞賜有功將士。”
“實際行動,比空口安慰有用。”
蘇陌領命:“臣明日就辦。”
“好了,夜深了,你們都回去歇著吧。”乾帝臉上露出些許倦容。
“記住,此事在塵埃落定之前,絕不可外泄。”
“尤其是夜兒那邊,一點風聲都不能透。”
“臣等明白。”
林相、蘇有孝、蘇陌起身行禮,悄然退出了禦書房。
乾帝獨自坐在椅中,望著跳動的燭火,良久,輕輕歎了口氣。
夜兒,再等等。
很快,你就明白了。
“......”
長亭驛的清晨,是在一陣急促馬蹄聲中到來的。
不是大隊人馬,隻是幾匹快馬,馱著幾個滿臉風霜、做行商打扮的漢子,直入營地,奔向中軍。
他們是趙斌派出去的第一批斥候中的一隊。
帶隊的斥候隊長被領進大帳時,秦夜剛洗漱完畢。
“殿下!”隊長單膝跪地,氣息未平,“我們摸到了京城西直門外十裡處的柳莊,在那裡潛伏了一日一夜。”
“說。”秦夜示意他起身。
“京城九門,戒備比平日森嚴許多。”
“尤其是西直門、德勝門、安定門這幾處通往西北方向的城門,盤查極嚴,進出車輛貨物都要細細查驗,生麵孔幾乎很難混進去。”
“城裡有什麼異常動靜?”
“表麵看,一切如常,市集照開,百姓照常過日子。”
“但……我們的人在柳莊,聽到幾個從城裡出來的貨郎閒聊,說宮裡最近采買的東西特彆多,而且都是些……喜慶用的綢緞、彩紙、香燭之類,數量很大。”
“還有,禮部和太常寺的官員,最近出入宮門格外頻繁。”
“喜慶用品?”趙斌皺眉,“宮裡要辦大事?”
斥候隊長點頭:“貨郎是這麼說的,但他們也不知道具體辦什麼。”
“隻猜測是不是要慶祝西境大勝,搞個什麼大典。”
秦夜沉吟不語。
慶祝大勝,籌備儀典,這說得通。
可若是如此,為何要將他阻在城外?為何旨意裡含糊其辭,隻讓他“靜養”、“等待時機”?
“還有彆的嗎?”秦夜問。
斥候隊長猶豫了一下:“還有一點……我們試圖聯係之前在京城發展的幾個眼線,但有兩個聯係不上。”
“另一個隻匆匆見了一麵,說最近京城暗地裡排查很緊,尤其是對與軍方有牽連的人,讓他們都小心些,沒事彆亂走動。”
“他還說……感覺宮裡和幾位重臣府邸,守衛都增加了,氣氛有點……說不出的緊繃。”
緊繃,而不是歡慶。
秦夜的心沉了沉。
“知道了,下去領賞休息,繼續打探,小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