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川卻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頭。
他沉默著,看向了紀染身後的車子。
駕駛座上的人,是紀城,是紀染的哥哥親自送紀染過來。
如果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紀染在這個時候主動提出來給他幫忙,頗有些宣誓主權、趁火打劫的意思。
紀城何等的身份,何等的城府?怎麼會不明白這個時候送紀染過來代表著什麼?
“可以嗎?”紀染見陳硯川不吱聲,走到他麵前,再次小心翼翼地朝他輕聲問道。
“如果你是以來吊唁的客人的身份過來,沒問題,但是我想,以你我現在的關係,你來這兒幫忙,似乎有失你的身份。”陳硯川麵無表情地輕聲回道。
紀染愣了下,隨即回道:“我沒有想那麼多,你誤會我了,我是想著這麼大的事兒……”
陳硯川卻沒等她說完,打斷了她的話,繼續往下輕聲道:“江家沒人,這個時候你來幫忙,是以什麼身份呢?你跟阿耀是什麼關係呢?跟江家又是什麼關係?”
陳硯川的聲音雖然壓低到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但紀染的臉色隨即變白了一瞬。
陳硯川說的話雖然不難聽,但是,如此直白地將她的心思說得如此齷齪,還是讓紀染心裡猛然緊揪了下。
“紀染,我是為了你好。”陳硯川看著她,再次開口道。
假如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兒沒成功,那今天紀染來幫忙這事兒,一定會成為以後紀染被人恥笑的一個笑柄。
在外人看來,紀染的身份,哪怕是他陳硯川也高攀不起,輕慢不得,堂堂紀家二小姐為了他而自輕自賤,這罪名,他擔不起。
紀染緊抿著唇看著他,眼眶漸漸紅了一圈。
“我請你和你哥來吊唁,進來喝一杯茶,你們就回去吧。”陳硯川頓了頓,繼續朝紀染道。
這樣,也算是給足了紀家體麵,也算給紀染一個台階。
紀染沉默半晌,還是白著小臉哆嗦著唇回了句:“行。”
她轉身的瞬間,又頓住了,回頭朝陳硯川輕聲道:“我不是故意來給你添堵,也不是你想得那麼齷齪。”
說完,飛快地擦了下眼角的眼淚,回身朝紀城走了過去。
陳硯川看著紀染倔強的背影,愣了下,或許……是他把紀染想得太過複雜了。
紀染上了車,幾分鐘後,跟著紀城一塊兒下來了。
紀城走到陳硯川麵前時,朝他冷冷看了眼,眼中的怒意,不言而喻。
他先走到靈堂前做足了該有的禮節,隨後,又回身走到陳硯川麵前,壓低聲道:“我妹妹是喜歡你,但陳局也不能仗著她的喜歡,這樣侮辱人吧?”
“哥……”紀染隨即追了上前,悄悄拉住了紀城的衣袖,急道:“事情沒你說得那麼嚴重,硯川確實也是為了我好!”
“是嗎?為了你好?”紀城忍不住冷笑了聲。
他這傻妹妹,根本沒看出來,陳硯川壓根沒把她當回事兒!美其名曰為了紀染,實際上是完全不把紀染的好心好意放在眼裡!
或者說,陳硯川根本就沒想跟紀染結婚!
之前他隻是覺得陳硯川有些輕慢紀染,但想到他的苦衷,紀城也沒怎麼放心上,但是今天,陳硯川是真的有些過分了!
“哥!咱們走吧!”紀染不等紀城再多說什麼,急忙道:“江耀可是他唯一的外甥啊!”
陳硯川再怎樣過分,江耀是他剩下的唯一一個親人了,如今不幸犧牲了,他們怎麼能在這兒鬨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