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兩道凝練到極致、幾乎化為純黑的刀芒，如同審判之光，交叉著斬向蘇木春。
刀芒所過之處，空間仿佛被凍結，連光線和聲音都被吞噬，隻留下絕對的死寂與黑暗。
這一擊，已然引動了法則層麵的力量，超越了純粹的能量對轟。
蘇木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那無形的“凝視”讓他靈魂都感到刺痛，行動似乎都變得遲緩。
他深吸一口氣，眼中非但沒有懼色，反而流露出一種見獵心喜的興奮。他將星月劍豎於眉心之前，左手並指如劍，輕輕拂過劍身。
他低喝一聲，星月劍上的星芒與月華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融合、旋轉起來。不再是涇渭分明，而是化作了一道混沌色的、緩緩旋轉的劍光漩渦。
漩渦中心，一點極致的亮光誕生，那亮光並非熾熱，而是帶著一種洞穿萬古孤獨、照破永恒長夜的寂寥明澈之意。
他身後，那寂寥的劍意也凝聚成一道模糊的、負手而立、仰望星空的劍客虛影，與那暗夜虛影遙遙相對。
劍出！
混沌色的劍光漩渦迎向那兩道交叉斬來的純黑刀芒。
沒有震耳欲聾的巨響，隻有一種仿佛布帛被緩緩撕裂的、令人心悸的“嗤啦”聲。
交彙處，光線明滅不定，空間劇烈扭曲，形成一個短暫的小型黑洞，吞噬著一切能量。那暗夜虛影的“凝視”被寂寥劍客虛影散發出的、萬法不侵的孤高意韻所阻擋。
僵持隻持續了一瞬。
純黑刀芒一點點地侵蝕、消磨著混沌劍漩，而劍漩中心那點寂寥明澈之光，卻也頑強地穿透而出，照射在刀芒的本源之上，使其結構變得不穩。
最終，能量達到了臨界點。
轟——！！！
一場席卷方圓數千丈的黑暗風暴猛然爆發，狂暴的能量亂流撕碎了一切。
風暴中心，兩道身影如遭重擊，同時倒飛出去。
蘇木春在空中噴出一口鮮血，持劍的手臂微微顫抖，虎口已然崩裂，鮮血染紅了劍柄。他身上的衣袍多處破損，氣息萎靡了不少，但眼神依舊銳利，緊緊盯著對麵。
公孫玥瑤同樣不好受，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溢出一縷猩紅血液，身後的虛影早已潰散。
她急促地喘息著，握住雙刀的手也在輕微顫抖，顯然剛才那一記對拚，她也受到了不小的反噬。
風暴漸漸平息，破碎的虛空中，兩人遙遙相對，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疲憊，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對對手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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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卷虛空的黑暗風暴緩緩平息，隻留下破碎不堪的空間結構與紊亂的能量亂流，證明著方才那驚世一擊的餘威。
蘇木春與公孫玥瑤遙遙相對，各自的氣息都跌落了不少。
蘇木春持劍的手臂微微顫抖，虎口崩裂的鮮血順著星月劍的劍脊滑落，滴落在虛無中，化作點點黯淡的星芒消散。
他臉色蒼白，胸膛微微起伏，強行壓製著體內翻騰不休的氣血與幾乎要撕裂經脈的黑暗侵蝕之力。
公孫玥瑤狀態稍好，但也絕談不上輕鬆。
她嘴角那縷猩紅血跡尤為刺眼，原本流轉自如的黑暗之力此刻也顯得有些滯澀，身後那尊威嚴的暗夜虛影早已潰散無蹤。
她緊握雙刀，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方才那法則層麵的對撼，對她的神魂與肉身都造成了不小的負擔。
兩人都在急速調息，爭分奪秒地恢複著一絲力量，也都在緊緊盯著對方，尋找著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勝負往往就在瞬息之間。
突然，蘇木春眼神一凝。
他體內被暫時壓製的黑暗侵蝕之力，因他強行提氣而出現了一絲反撲，導致他周身的寂寥劍意出現了一個極其微小、幾乎難以察覺的波動間隙。
就是現在！
公孫玥瑤動了！她沒有再施展耗費巨大的神通，而是將殘存的力量儘數灌注於雙刀之中，身形化作一道幾乎融入背景黑暗的幽影，以超越視覺捕捉的速度突進！這是摒棄了一切華麗技巧，將力量、速度與時機把握凝聚到極致的致命一擊！
蘇木春在那波動出現的瞬間便心知不妙，星月劍本能地揮出，試圖以攻代守，灑出最後一片星月交輝的劍幕。然而，終究是慢了半分，也弱了半分！
“嗤啦！”
一道幽暗的刀光如同突破堤壩的洪水，以刁鑽的角度撕裂了略顯黯淡的劍幕。另一道刀光則如同鬼魅般緊隨其後，直刺他因揮劍而露出的右肩空門。
蘇木春極限側身，避開了心臟要害，但右肩處仍傳來一陣刺骨冰寒與劇痛！
“噗！”
短刀穿透了他的肩胛，帶出一溜血花。那凝聚的黑暗之力瞬間侵入，讓他整條右臂瞬間麻木，星月劍幾乎脫手。
他悶哼一聲，左手並指如劍，凝聚最後劍意，閃電般點向公孫玥瑤咽喉，做最後的反擊。
而公孫玥瑤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垂死掙紮，刺入其肩胛的刀並未收回，而是手腕一沉，以刀身硬抗了這一記指劍。
“鐺！”
金鐵交鳴之聲響起。女子持刀的手劇烈一震，虎口迸裂，短刀險些脫手，喉間一甜，又是一口鮮血湧上，被她強行咽下。
但她另一柄刀，已經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無聲息地停在了蘇木春的眉心之前。刀尖上凝聚的極致黑暗，刺得他眉心皮膚生疼，隻需再前進一寸，便可洞穿其識海。
一切戛然而止。
破碎的虛空中，畫麵仿佛定格。
蘇木春左手指劍僵在半空，右肩被短刀貫穿，鮮血汩汩流出，染紅了黑袍。星月劍上的光華黯淡到了極致。
公孫玥瑤嘴角溢血，持刀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顯然也已是強弩之末，但她那停在對方眉心的刀尖，卻穩定得沒有一絲晃動。
兩人劇烈地喘息著，目光在極近的距離內交彙。
他看著她蒼白的臉和那雙依舊堅定的眼眸，看到了她為這險勝所付出的代價。
她看著他肩胛處不斷湧出的鮮血和那雙平靜接受敗績的眼睛，看到了他最後反擊時依舊淩厲的劍意。
沉默了片刻，蘇木春緩緩散去了指尖凝聚的劍意，左手無力垂下。他聲音帶著一絲因傷痛而產生的沙啞，卻依舊平靜：
“你贏了。”
公孫玥瑤聞言，眼神微動，也緩緩收回了抵在他眉心的刀，以及貫穿其肩胛的另一柄刀。
隨著短刀抽出，蘇木春肩頭的傷口鮮血湧出更急，但他隻是微微蹙眉，便以自身力量封住了傷口。
“僥幸。”公孫玥瑤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坦誠，“你的劍意，若再精進半分，敗的便是我。”
她說完，不再多言，轉身飛至第五劫位。步履看似平穩，實則內息紊亂地一步步踏虛而去，
“此戰，公孫玥瑤勝，位於第五劫位。”
星月劍低鳴一聲，光華內斂，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境。
收起星月劍，蘇木春拿出一壺酒，仰頭一飲，隨之落於蘇木秋身旁。
“大哥。”
“無礙。”蘇木春笑道，又喝了一口酒，說道：“如此結局，我已滿足。”
公孫玥瑤的實力，本就深不可測，遠在他之上。
但其最後的結局，卻是公孫玥瑤險勝。
如此看來，踏入神尊之境後，他的實力，要比他預想的還要強幾分。
若有朝一日，他的“劍心”徹底通明，其實力，定會有質的飛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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