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更深沉、更古老、仿佛自萬古冰封中蘇醒的、純粹的“威”與“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
如同沉睡的巨龍微微睜眼,僅僅是那一線眸光,便足以令天地俯首。
她的目光,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那道自鬼獄升起的、承載著九獄平衡權柄的混沌虛影。
然後,一句問話,輕飄飄地,卻如同九幽最底層的寒風,吹遍了這片虛空,也吹進了淵神那混沌光柱的核心:
“何時有的膽子,敢見本帝而不跪的?”
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詰問。仿佛君王看見臣子立於階下而未行禮,帶著一絲淡淡的、幾乎不易察覺的不悅與審視。
此言一出,萬籟俱寂!
連那因“魔帝”二字而翻騰的神魂驚濤,似乎都被瞬間凍結!
九位獄主與淵天澈,隻覺得一股遠比方才更加純粹、更加無可抵禦的跪拜本能,如同宇宙法則般轟然降臨!
這一次,不再是生命層次的隱約感應,而是直接作用於他們的意誌與形體!
“噗通!”
“噗通!”
……
接連數聲!
毒帝第一個承受不住,雙膝一軟,竟直接跪伏在虛空,華麗的毒袍委頓,頭顱深深埋下,不敢抬起半分!
邪帝那扭曲的形態劇烈顫抖,最終也坍縮成一團模糊的影子,貼服在虛空,瑟瑟發抖。
殤帝悲泣無聲,素白長裙拂動,身形微微矮下半截,已是半跪之姿。
岩帝如山的身軀發出沉悶的轟鳴,竟也單膝觸地,熔岩頭顱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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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帝的暗影徹底匍匐。
死帝的魂火低垂至地。
鬼帝的萬鬼領域死寂,孽火幽藍的眸子緊閉,那混亂暴虐的身影,第一次呈現出一種絕對的順服與蜷縮。
冥帝的金光儘數內斂,巍峨法相微微躬身,雖未完全跪下,但那已是代表九獄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屈服姿態。
陰帝那團絕對之暗,朝著魂汐的方向,流淌、沉降,如同墨滴落水,呈現出清晰的“垂首”意向。
而淵天澈,更是毫無反抗之力,在那直指本源的帝威之下,五體投地,龍血不斷從口鼻滲出,連思維都已凝固,隻剩下無邊的恐懼。
這並非魂汐刻意針對他們,僅僅是那問話中自然攜帶的一絲“不悅”餘波,便已讓這些九獄至尊難以承受!
而被直接問詢的對象——淵神的混沌虛影,則是在魂汐話音落下的瞬間,劇烈地波動、明滅了一下!
那並非是憤怒或抵抗,而是某種被更高位存在直接點破“失禮”行為時,產生的本能驚悸與惶恐!
緊接著,在所有九獄強者難以置信、近乎崩潰的“注視”下——
那道代表著九獄平衡、超然物外、被所有生靈視為至高無上主宰的淵神虛影,那由混沌光柱托舉的偉岸身形,竟對著魂汐的方向,緩緩地、無比清晰地、單膝——跪下了!
不是微微欠身,不是意念恭敬,而是實實在在的跪拜之禮!
混沌光柱隨之低伏,仿佛在襯托這一禮的莊嚴與……必然。
淵神那平和古老的意念再次響起,這一次,卻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請罪之意與更深層的敬畏:
“魔帝息怒!疏忽失禮,萬望恕罪!”
“自沉落深淵之後,無儘歲月未曾得見大人天顏,一時情急,隻念及九獄變故,竟忘了禮數,實乃我之過!請大人責罰!”
他的聲音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
麵對魂汐魔帝,他這位九獄霸主,不僅恭敬,更是畏懼!
畏懼到連最基本的覲見禮儀疏漏,都需立刻跪拜請罪,生怕引來真正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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