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汐那穿透九獄本源的目光緩緩收回,仿佛將無儘歲月的沉重與五大神獸悲壯的犧牲儘數斂入那片終極幽暗之中。
她的“視線”,重新落在了那道仍保持著恭敬姿態、由混沌光柱托舉的淵神虛影之上。
這一次,她的目光不再僅僅是漠然與居高臨下,而是多了一分洞悉本質後的、近乎審判般的穿透力。
空靈淡漠的聲音再次於法則層麵響起,並非詰問,而是一種平淡的陳述,卻讓淵神的虛影驟然凝實、繃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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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踏入此境雖依靠外力,根基虛浮,權柄取巧……”
她微微一頓,那無邊的幽暗仿佛更加深沉,直接映照出淵神虛影最核心的、與九獄本源相連的那一部分。
“但……想來,你已經感受到了‘它們’的存在。”
“感受到了那支撐著你所謂‘平衡’,讓你得以安坐此位、行使權柄的……真正基石的痛苦與流逝。”
沒有指名道姓。
但“它們”二字,如同兩枚冰冷的楔子,狠狠釘入了淵神意誌的核心!
淵神的混沌虛影,劇烈地顫動起來!那並非憤怒或反抗,而是一種被徹底看穿底牌、揭破最大秘密與愧疚的劇烈震動!
他維持九獄平衡的權柄,他超然的地位,甚至他能勉強踏入此境的依憑……這一切光鮮表象之下,最深層的支撐與代價,他豈會不知?!
他當然知道!
他比任何後來者都更早、更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五股日漸微弱、卻依舊頑強燃燒的神性本源!
感受到了青龍的生機被死氣纏繞的窒息,白虎的銳氣被磨損殆儘的哀鳴,朱雀的火焰在汙濁中明滅的掙紮,玄武的堅韌在重壓下呻吟的疲憊,以及……中央麒麟那仁德之心中,近乎力竭卻依舊不肯放棄的、守護眾生的悲願!
那是九獄最沉重、也最不容觸碰的原罪與功績!
他依托於此,卻無力從根本上改變,甚至需要不斷維持這“犧牲架構”的穩定,才能保證自己的權柄不墜,九獄不傾。
這種“知曉”與“依賴”,對他而言,何嘗不是一種日夜煎熬的枷鎖與心病!
“大人……明察……”淵神的意念再次響起,這一次,那平和的表象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掩飾的沉重、苦澀,乃至一絲……羞愧。
“我……確已知曉。每每運轉權柄,調和九獄,皆能感到那五方神柱傳來的悲鳴與托舉之力。吾之力,源於此界平衡,而此界之存續……實係於五位尊者舍身之大德。吾……有愧。”
他坦然承認了,語氣中沒有絲毫推諉。在魂汐魔帝這等存在麵前,任何關於此事的隱瞞都毫無意義,且是一種對犧牲者的褻瀆。
魂汐靜靜“聽”著,幽暗無波。
“知其存在,知其痛苦,卻隻能維持現狀,甚至需要不斷加固這‘犧牲之陣’,以保權柄,以維此界……”魂汐的聲音依舊淡漠,卻仿佛帶著看穿萬古的冰冷,“這便是你‘平衡’的真相,非你平衡萬物,而是萬物的失衡,恰好成就了你取巧的‘平衡’之位。”
這話語,比之前點破他根基虛浮更加誅心!直接將他賴以存在的根本,定義為建立在他人永恒痛苦之上的“巧合”與“竊據”!
淵神虛影的光芒徹底黯淡下去,那單膝跪地的姿態顯得更加卑微,甚至有些……蕭索。
“大人……所言……甚是。”他的意念帶著近乎虛弱的坦誠,“吾亦曾苦思破局之法,然深淵侵蝕日重,神柱日漸衰微,縱傾儘吾之力,亦僅能延緩,無法逆轉。”
“天裂之變,或許……便是這僵局將破、大劫將至之征兆。吾欲探尋此子因果,亦是心存一絲僥幸……或能覓得一線生機,非僅為吾之權柄,亦為……不負五位尊者舍身之義,為此界眾生,尋一真正出路。”
他這番話,半是辯解,半是真情流露。在魂汐魔帝的絕對威壓與洞悉之下,他已無法、也不敢再完全以“大局”為飾,終於吐露出內心深處那份對神獸犧牲的愧怍,以及對九獄真正未來的迷茫與一絲絕望中的期盼。
魂汐沉默了片刻。
九獄的真相,淵神的困境,神獸的犧牲,墨塵的變數……諸多線索在此刻交彙。
最終,她緩緩開口,語氣依舊淡漠,卻似乎不再含有之前的輕蔑,反而多了一絲告知的意味:
“它們的犧牲,終有儘時。”
“而墨塵……亦有著他自己的命數。”
“未來的某一天,他或許會與你站在同一條線上,與你共同維持這方世界……亦或許會助你們突破這片牢籠。”
“但絕不是現在。”
言罷,不再給淵神回應或詢問的機會,那包裹墨塵的終極幽暗徹底沉降,消失在陰獄最本源的黑暗之中,斷絕了一切外界的感知。
留下淵神的虛影獨自跪伏在逐漸消散的混沌光柱中,久久未動。
魂汐魔帝最後的話語,如同暮鼓晨鐘,在他心神中回蕩。
看著那五方神柱在感知中愈發清晰的衰敗跡象,又望向陰獄深處那已不可探尋的黑暗……
心悸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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