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雪剛停,寨門外就傳來了熟悉的通報聲。
“旅長,那白公公又來了!”
李大牛掀簾進來時,眉毛擰成了疙瘩。
“還帶著昨天那三十個黑衣人,站在寨門口跟樁子似的,看著就瘮人。”
李開剛洗漱完,聽到這話,隨手將狼骨簪插在發髻上:“讓他進來。”
暖閣裡的炭火還沒熄,蘇玉和黃玉玲正收拾著繡架,聞言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擔憂。
“夫君……”
蘇玉想說些什麼,卻被李開按住手。
“放心,沒事。”
他拍了拍兩人的手背,轉身往外走。
“你們在屋裡待著,彆出來。”
白公公依舊穿著月白色錦袍,站在院子裡的梅樹下,雪花落在他的發間,竟襯得那張過分白皙的臉愈發妖異。
見李開來了,他微微欠身,笑意依舊柔和,眼底卻藏著審視:“李旅長考慮得如何了?”
李開走到他麵前,距離三步遠站定,聲音裡帶著未散的寒意:“公公的提議,我想過了。”
“哦?”
白公公挑眉,羽扇輕點掌心。
“看來李旅長是個聰明人。”
“聰明談不上。”
李開望著他:“但我知道,弑親不義,放虎為患不明。顧維鈞是我嶽父,三皇子是朝廷罪犯,這兩件事,我都做不到。”
白公公臉上的笑容瞬間淡了,細長的眉毛微微蹙起:“李旅長這是要駁陛下的麵子?”
“不敢。”
李開語氣平淡。
“隻是人各有誌。我李開是鄉匪出身,當不了那從二品將軍,也坐不來冀州州牧的位置。”
他頓了頓,目光陡然銳利。
“至於公公說的‘武林高手’,不妨讓他們來試試,我清風寨的火銃,正缺靶子。”
“放肆!”
白公公身後的黑衣人突然上前一步,手按在腰間的兵器上,眼裡閃過殺意。
“退下。”
白公公揮了揮羽扇,阻止了手下,轉而看向李開,語氣裡終於帶了威脅。
“李旅長就不怕,今日走出這清風寨,便再無回頭路?”
“我李開從當旅長那天起,就沒怕過死。”
李開冷笑一聲。
“倒是公公,帶著這麼些人在我寨裡晃悠,就不怕走不出這青山縣?”
聞言,白公公瞥了一眼李開身邊數十名手持火銃的鄉兵,不屑地笑了笑。
“他們在我眼裡,形同虛設一般!”
白公公的笑容僵在臉上,細長的眉毛陡然豎起:“李旅長當真不再考慮?”
“不必了。”
李開雙拳微握,肌肉緊繃如拉滿的弓。
他從白公公的眼神裡,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好,很好!”
白公公突然厲喝一聲,話音未落,人已如離弦之箭般撲來!
他身形飄忽,月白色的錦袍在雪地裡拖出一道殘影,明明隔著三步遠,指尖卻瞬間到了李開咽喉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