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頭客棧的掌櫃,這次並沒有露出任何的異常,反而在厲延貞他們離開的時候,表現的非常熱情。
有陸績手下的暗示,本來厲延貞已然放心。不過,見到這個家夥的熱情之舉,比此前還要過一些,心中反而又有了些猜忌之意。
好在他們從黃頭客棧出來,直道出了成定坊,走出淮陰城,這一路之上,都沒有發生任何的意外。
走出城門之後,厲延貞心中不由的疑慮。難道說,是自己多疑了不成?
即便是自己多疑,但是此前黃頭掌櫃的異常舉動,還是能夠證明,其中有很大的問題。
杜彬躺在馬車之上,厲延貞內心之中,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詢問,他到底是如何受的傷。
強壓著心頭的衝動,厲延貞他們,護送著杜彬直奔白水莊。
進入白水莊後,留守在此的田壯。看到受傷的杜彬,在院中暴跳如雷,高吼著要給杜彬報仇。
厲延貞沒有去理會,這個莽漢。讓陸績派人,將杜彬安置下後,他並沒有馬上前去詢問杜彬。
而是,將此前在黃頭客棧內,跟蹤那個掌櫃出去的陸績手下找來,詢問他看到的情況。
此人告訴厲延貞,黃頭客棧的掌櫃,從房間出去後,就直接從後院的角門溜了出去。
溜出黃頭客棧之後,掌櫃進入了旁邊一座宅邸的角門。此後,本來這人還想要偷偷溜進去。可是,剛接近角門,就被從裡邊走出來的兩個壯漢,給趕走了。
那個掌櫃,在那座宅邸待了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很快就出來了。
看著黃頭客棧的掌櫃,從客棧後門回去,跟蹤的人並沒有馬上離開。此人留了個心眼,在那座宅邸角門處,觀察了一段時間。
正是他留了這個心眼,才看到淮陰縣尉柳宏泰,隨後從角門裡走了出來。而且,柳宏泰當時的樣子,看上去非常的謹慎,似乎怕被人注意到他。
柳宏泰在哪裡,觀察了一會兒,確認沒有看到其他人之後,才轉身從一條小路離去的。
厲延貞聽到這番話,就更加的確認,馬行徼的失蹤,定然和柳宏泰有莫大的關係。
隻是,讓厲延貞感到奇怪的是,那座宅邸的情況。不僅跟蹤的人不清楚,就連俗稱淮陰地下王者的陸績,居然對那座宅邸的情況,同樣不清楚。
據陸績所言,柳宏泰的宅邸,並不在成定坊,而是在成定坊一街之隔的登場坊。
不僅柳宏泰宅邸不在成定坊,就是他那個族弟,黃頭客棧的店主,同樣沒有在成定坊居住。
黃頭客棧隔壁的那座宅邸,據陸績所言,多年前是一個姓賈的商賈所有。隻是,後來此人家當中落,便將宅邸給賣了出去。至於說,是誰買走了那座宅邸,卻沒有人知道。
聽了陸績的介紹之後,厲延貞對那座宅邸,感到非常的好奇。
他心中隱約的感覺到,那座宅邸當中,一定有他想要看到的東西存在。或許,在那座宅邸當中,就有馬行徼的線索。
陸績見厲延貞,對那座宅邸很是在意,便手下的人,暗中監視其中的情況。看到他這樣的安排,厲延貞由衷的感激。
白水莊後宅廂房內,陸績找來的淮陰名醫,正在為杜彬重新診治。並且,重新給杜彬開了個方子。
大夫還確認,因為在黃頭客棧內,已經將杜彬體內淤血排出,現已沒有大礙,隻要好生休養一段時日,就能夠痊愈。
送大夫離開之後,陸績將下人都趕了出去,廂房內隻剩下了厲延貞、劉行舉和陸績三人。
“杜大哥,你是怎麼受傷的?是在黃頭客棧,被人打傷的嗎?”
下人都離開之後,厲延貞坐在床榻前,開口詢問道。
“不是!”
杜彬的氣息還是有些微弱,說話的時候,顯得有些吃力。在聽到厲延貞詢問後,本來蒼白的臉上,浮現了陰鬱之色。
“我是在城外的彌勒寺外,被三個人聯手打傷的。”
“彌勒寺!”一旁的陸績,聽到杜彬提及彌勒寺,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見他如此的吃驚,厲延貞倍感驚奇的問道:“陸先生,這彌勒寺,可是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陸績卻搖了搖頭,目光似有閃躲,道:“沒,沒有什麼特彆之處。隻是,這彌勒寺,是數年前,朝廷命天下州縣建造彌勒寺之時所建。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不過,這彌勒寺中的僧人,並沒有幾個。也很少和外人接觸,著實沒有想到,杜郎會在彌勒寺被人所傷。”
武後崇信佛法,自被冊封為後,就多次提倡天下州縣建造寺觀的事情。高宗弘道年間,曾下旨天下州縣,修建寺各一座,觀各兩座。
當時所建寺廟,多以彌勒寺為名。但此事,並未有官方,和曆史上的記載。隻是各州縣當地官員,為奉應天後彌勒轉世之說,而私下所建。直到武周革命之際,女皇依托彌勒轉世之說造勢,再次令天下州縣建造彌勒寺,方以朝堂令旨而建。
淮陰城外的這座彌勒寺,建於高宗弘道年間。從其寺名就可以看出來,當時的淮陰及楚州官員,應皆對太後,多有奉承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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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讓厲延貞此時感到蹊蹺的是,陸績在提到彌勒寺的時候,似有什麼隱瞞。
厲延貞並沒有追問,而是繼續詢問杜彬。
“杜大哥,你為何要去彌勒寺?可是,為馬班頭的行蹤?”
杜彬微微頷首道:“沒錯。我到了淮陰之後,從縣府皂吏那裡,打聽到大兄投宿黃頭客棧。又從黃頭客棧店主那裡,打探到大兄和一個李姓男子,就在前一日,前去了彌勒寺。所以,便前往彌勒寺打探消息。可是,卻沒有想到,在彌勒寺外,便被三個人攔截。他們好像是在等我前去,竟然知我為何而來。我懷疑,這是黃頭客棧店主,給我設下的圈套。當時,我就意識到問題的不對,便想要逃離。怎奈,對方三人,身手皆不在我之下。最後,還是拚著受了對方兩掌,將其中一人刺傷,才尋機逃離了回來。”
“那你為何,又到了黃頭客棧呢?豈不是,自投羅網?”
麵對劉行舉詢問,杜彬苦澀一笑道:“並非我自己前往。從彌勒寺逃離之後,沒有進城就昏迷在了路上。等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經身在黃頭客棧了。”
厲延貞等人聞言,皆感到非常的迷惑。難道說,是黃頭客棧的人,將杜彬給弄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