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的早晨,踏著第一縷朝陽。一行數十人,兩輛馬車數十匹馬前後護衛著,緩緩的從無名山莊之中出來。
厲延貞和孟阿布最後跨馬行出,踏出院落之後,厲延貞回頭看向身後的院落。本來破敗不堪的院子,兩個月的時間,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模樣。
他並非是不舍的離開,這本來就是一個臨時落腳之地。隻是,當要離開的時候,心中陡然升起莫名的惆悵。或許是,顛沛流離居無定所,一時的安定才讓他心有不舍之意。
厲延貞明白,從踏出盱眙城的那一刻開始,這就是自己必須麵對的生活。
內心魏然歎息一聲,策馬向前麵的隊伍追了過去。
身旁的孟阿布,將厲延貞剛才的異樣看在眼中。他心中很是不解,為何離開此地,阿郎會生出憂愁的樣子。
厲延貞本來的計劃,是直接從徐城北上,進入河南道向西經都畿道。自河南府偃師渡黃河北上,越過太行便接近絳州。
隻不過,他們剛出泗州,厲老丈就忽然病倒了。
此時,他們已經行至亳州邊,現在隻要穿過亳州,很快就能夠到達陽夏。厲老丈病倒,厲延貞也就打消了,讓孟阿布和俞子溪將他送往陽夏的想法。最後,他還是決定,先行趕往陽夏,將厲老丈安頓在謝氏之後,在親自將薛氏姐弟送回去。
隻是,還在絳州的厲瓊,讓厲延貞頗為的擔心。他還是決定,先行派孟阿布,先行趕往絳州確定厲瓊的情況。
在進入亳州之後,孟阿布就帶了兩名虎衛,快馬北上向絳州而去。厲延貞等人,則向西前往陽夏。
不幾日,一行人趕到真源境內,看到真源的城牆之時,厲延貞心中陡然一動。如果記憶沒有錯的話,在後世這裡應叫做鹿邑,讓他行動的原因是,他記得此地有座太清宮,相傳就是唐初之時建造的。
不知道,此時太清宮是否已經存在了。
心中有了一覽太清宮的想法,厲延貞就提出在真源停留一晚。隨後,眾人便調轉方向,進入真源城。
找到一家客棧安頓下來,厲延貞攔下帶路的侍者詢問道:“小郎君,敢問此地太清宮在何處?該如何前往?”
“太清宮……?”
卻不想,侍者卻是一臉的茫然,搖頭道:“小郎君恕罪,小人並不清楚。隻是,小郎君是否記錯了,小人從小就真源長大,從未聽過太清宮。道觀嗎?”
侍者的話,這下讓厲延貞反而懵逼了。難道自己記錯了嗎?不可能的,上一世的時候,自己還曾經到太清宮遊覽過,清楚的記得,太清宮中道長的介紹,就在唐初武德和貞觀年間左右建立的。
突然,腦子中一道靈光閃過,厲延貞恍然明白過來。還真是自己的記憶有問題,太清宮開始的時候,用的並不是這個名字,而是玄元廟。是唐朝的皇家李氏,為了追尊老子李聃,奉其為玄元皇帝而下令各地建造的玄元廟,為的就拜祭老子而建。
我去!人家當然不知道,太清宮是什麼東西了。
厲延貞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自己。隨後,麵有赧然之色,歉意的向侍者說道:“是在下記錯了,應該是玄元廟。真源,應該是有座玄元廟吧?”
“哦!你說玄元廟啊!有的,有的!就在城東,出了客棧沿著街道向東走五六裡左右,就能夠看到了。”
“多謝指教!”
厲延貞對侍者拱手道謝,侍者卻麵露疑惑之色,猶疑的詢問道:“小郎君,前往玄元廟,是要尋人,或是祭拜玄元皇帝?”
侍者的疑惑,厲延貞並未放在心裡,笑著言道:“都不是,隻是此前略有所聞,想要前往一觀而已。”
侍者聞言,露出驚詫之色,臉上浮現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且眼眸之中,閃現出一抹的畏懼之色。
他似乎有些忌憚的,對厲延貞說道:“小郎君,若僅為預覽的話,還是不要去的好。”
“為何?”厲延貞頗為不解的詢問。
“玄元廟,乃是皇家寺廟,可是有羽林禁軍駐守的。若是,一個不小心,被他們抓到了痛腳,給按上一個大不敬的罪名。輕了,也要被毒打一頓,重則,性命都有可能丟了!”
聞言,厲延貞心中很是驚訝。他確實沒有想到,玄元廟中居然還會有羽林衛駐守。
不過,想到這是李家人,給自己的找的祖宗,有羽林衛把守,似乎也說的過去。
厲延貞心中,多少有些失落。畢竟,在真源停留下來的目的,他就是想要故地重遊。看一看,此時的玄元廟,和千年後的太清宮有什麼差彆。
“多謝提點!”
心中失落不甘,厲延貞向侍者道謝後,侍者就轉身離開了。
一旁的厲老丈和魏思溫等人,皆看出來,厲延貞似乎對玄元廟,有著十分向往之色。他這樣的決定,令其他人都非常的不解。
特彆是厲老丈,他不明白,厲延貞是從何處得知玄元廟的。為何執意,要去看那座廟?
“阿郎,若是心有所依,何不前往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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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木頭輪椅上的田先生,突然麵帶笑容的,向厲延貞說道。厲老丈頓時怒目而視,並未因其目光,而有任何畏懼之意的魏思溫。
厲老丈心頭憤怒,從孟阿布將這個家夥帶回來,他就感覺這不像一個好人。他總是感覺,曾在哪兒見過這個田先生。可就是,怎麼都想不起來。
厲老丈的怒意,並未讓厲延貞退卻,魏思溫的話,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好奇之心。
“先生之意,難道能夠進入玄元廟?”厲延貞頗為欣喜的問道。
魏思溫麵帶笑容,輕輕搖頭道:“不是我有辦法進去。而是,阿郎自己可以借用謝氏之名,以拜謁的名義,通過羽林衛的攔截。”
厲延貞聞言,恍然大悟。魏思溫所言沒錯,自己本來就是謝康的弟子,用他的名頭,想必羽林衛是會放行的。
“貞子……”
聽著兩人的對話,厲老丈一臉的憂色,對他說道:“還是不要去的好。那可是皇家寺廟,就算用謝先生的名義,也難免會突生意外。咱們還未穩定下來,還是謹慎些好。”
聽到厲老丈心憂之語,這次魏思溫沒有開口,隻是向厲延貞微然一笑,便轉動輪椅離開了。
對於阿翁的憂慮,厲延貞雖然知道,這是因為緊張自己的安危。但是,在魏思溫說出那番話後,他心中的那份觸動,就再也按壓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