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砂輪盤迸裂的碎片墜入歸墟時,陸昭陽的瞳孔裡突然浮現十二萬幅畫麵——每個碎片都映著他不同世代的溺亡場景,最末那片碎玉中,白璃正在客棧地窖用血繪製《飼靈契》的終章!
"爹爹,海水在倒流!"嬰兒的紫瞳突然滲出血淚。陸昭陽踏著輪盤殘片躍向海麵,窺見噬時海獸的脊椎竟是由三百青銅命棺拚接而成——每個棺蓋表麵都刻著客棧某年的流水賬,天字三號房的賒欠數正是他某次轉世時的命劫時辰!
青鸞的腐屍突然自棺縫滲出:"師兄可知,這噬淵海是初代掌門的胃囊?"她腐爛的指尖撕開海麵,腥臭的胃酸裡沉浮著曆代劫主的本命法器:白璃的銀簪正在融化,初代掌門的剜目刀已鏽跡斑斑,唯有陸昭陽的斷臂青銅爪在酸液中愈發鋥亮。
翡翠耳墜的殘片突然發燙。陸昭陽揮爪撕開第七重海浪,酸液飛濺處浮出青銅祭壇——壇上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客棧櫃台改造的命盤!算盤珠突然自行跳動,每聲脆響都震碎一幅溺亡記憶的碎片。
"昭陽,看申位!"白璃的殘魂突然凝成實體。她染血的羅裙拂過祭壇,星砂在虛空凝成客棧二十年前的布局圖——馬廄的鍘刀暗藏噬時蠱蟲,廚房的剁骨刀是用掌門肋骨打磨,而天字三號房的床板,竟是用初代劫主的命棺改製!
嬰兒突然發出龍吟般的啼哭。紫瞳中射出的星砂鎖鏈捆住青銅祭壇,壇麵突然浮現《時砂溯神記》的殘頁——那些缺失的文字正在用酸液書寫,每個字跡都腐蝕出白璃分娩時的血手印!
"劫主,該喂海了。"守墓人的聲音自酸海中傳來。他的身軀突然暴漲,腐爛的皮膚下鑽出三百條青銅卦簽——每根簽文都刻著陸昭陽某次轉世時的心魔!簽尖觸及海麵的刹那,噬時海獸突然蛻皮,新生的軀體竟是九嶷山巔的青銅日晷!
陸昭陽的斷臂突然異變。星砂凝成的青銅爪穿透祭壇,抓住正在腐蝕的《飼靈契》殘頁。酸液突然倒流,在虛空凝成白璃梳妝的虛影——她每梳一次頭,就有三根發絲化作噬淵海的鎖靈鏈!
"娘子,收手吧!"陸昭陽的嘶吼震碎十二根卦簽。翡翠耳墜的殘片突然重組成青銅鑰匙,插入噬時海獸的瞳孔鎖孔。當鎖芯轉動的刹那,歸墟深處突然浮出客棧天井的古井——井欄上的青苔竟是用曆代劫主的骨灰滋養!
青鸞的腐屍趁機撞向祭壇。她胸腔處的客棧櫃台突然翻轉,露出三百枚浸泡在酸液中的乳牙——每顆牙齒都刻著《時砂溯神記》的章節名!當乳牙觸及海獸脊椎的刹那,整片噬淵海突然沸騰,酸液中升起九座青銅碑林,碑文記載的竟是客棧每日的柴米油鹽賬!
"爹爹,碑文在吃人!"嬰兒突然嘔出星砂。紫瞳中映出駭人景象:客棧夥計的殘魂正在碑文數字間掙紮,馬夫的煙杆變成簽文,廚娘的圍裙化作腐蝕的《飼靈契》!陸昭陽揮爪撕碎首座青銅碑,迸射的酸液竟凝成白璃分娩時的產床!
守墓人的笑聲突然刺破耳膜:"好個癡情種!可知這產床是用你三百世脊骨熔鑄?"他腐爛的指尖點向海麵,噬時海獸突然張開巨口——喉管深處浮出的不是胃囊,而是陸昭陽跪在九嶷山巔剜目的場景!
翡翠耳墜突然迸發耀眼光芒。白璃的殘魂推著陸昭陽撞向海獸咽喉,星砂在酸液中凝成通天橋。當陸昭陽踏著橋麵衝向剜目幻象時,嬰兒的紫瞳突然迸裂——金紫色的血水染紅噬淵海,那些被腐蝕的《時砂溯神記》殘頁突然活化,每個文字都長出青銅獠牙!
"該收尾了。"初代掌門的聲音自海底傳來。他的青銅麵具突然浮出海麵,麵具瞳孔處鑲嵌的竟是客棧櫃台上的算盤珠!當算珠開始滾動時,整片噬淵海突然坍縮成命輪形狀——三百青銅命棺化作輪齒,客棧天井的古井變成輪軸,而陸昭陽正站在輪盤中央的生死劫眼!
嬰兒突然發出蠱神的渾厚吟誦。紫瞳深處浮出完整的《時砂溯神記》終章,那些曾被抹去的文字正在用星砂重寫——"劫主當歸日,噬淵海逆流時,飼靈者當以骨血祭天地!"
當最後一道酸液觸及星砂輪盤時,陸昭陽突然看清真相:客棧從來不是客棧,而是初代掌門用噬淵海煉製的活祭壇!那些往來客商的笑臉,都是被飼靈咒操控的活祭品!
"璃兒,我們回家。"陸昭陽突然折斷青銅利爪。斷爪墜入輪盤的刹那,翡翠耳墜突然重組成梳妝鏡——鏡中映出的不是容顏,而是噬淵海底的三千青銅棺,每具棺槨都在用星砂書寫新的《飼靈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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