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給我好了。”
崔鶴笑著搖了搖,喉嚨裡咕嚕嚕的響,血液從嘴角流了出來。
他連擦的力氣都沒有,搖頭道,“你還真是嘴硬,但我很怕,我是第一次上戰場。
我本以為戰場上,我這種實力應該如入無人之境,以一敵萬,揚名立萬。
可真正來了我才發現,這裡就是生命磨盤,任何活物丟在這裡,都很難活著走出去。
什麼以一敵萬,敵人的數量是十萬計,百萬計的。
強如渡劫,都能被活生生耗死。
我又算得了什麼?”
說話間,蠻獸已經靠近了。
高陽手持屠龍斧,努力的支撐著身體,白家秘術運轉,儘可能的恢複一點傷勢。
他還沒放棄。
第一頭蠻獸接近,高陽屠龍斧撩起,將他的腿砍斷。
蠻獸滑行出去,留下一灘刺眼的紅。
高陽沒時間補刀,第二頭蠻獸也在靠近。
但一根紅線悄無聲息的靠近那頭斷腿蠻獸,刺入了他的腦海。
高陽仿佛回到了仙宗,眼裡隻有敵人,每一次攻擊,都儘可能的減少動作和消耗,用最小的動作對蠻獸造成最大的殺傷。
並不一定要殺死,隻要讓蠻獸短時間失去戰鬥力就可以。
高陽忽然明悟了。
仙宗教他們的,從來都不是什麼殺敵之法,而是在困境中,絕境中的保命之法。
高陽對力量的運用達到了極致,明明是笨重的屠龍斧,在他手中卻好似手術刀一樣精準。
他就好像大海中的礁石一樣巍然不動,任憑浪濤拍打,都默默忍受。
高陽的世界漸漸失去了聲音,失去了光亮,他隻能看到周圍的敵人,機械般的揮舞著屠龍斧。
他忘記了傷痛,甚至忘記了自己身處在戰場。
不知過去多久,高陽的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每一次揮舞,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
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那種奇妙的感覺,也隨著他的疼痛劇烈而逐漸消散。
這個時候,他聽到了耳邊傳來的喊殺聲。
“殺!”
數萬士兵衝向了蠻族。
他們隻有築基期,二十人一組,十個人拿著盾牌圍困蠻獸,剩下十人用長矛不斷的給蠻獸放血。
往往要用很久才能殺死一頭蠻獸,甚至可能會犧牲兩到三人,失誤的情況下,一整支小隊都被全滅也偶有發生。
可是這些人悍不畏死,依舊在向前衝鋒。
高陽解決了眼前的最後一頭蠻獸後,麵前忽然一空。
他看著遠處和蠻族戰鬥在一起的士兵,有些恍惚。
援兵來了?
一名身上染血的黑袍小將走了上來,對高陽抱拳道,“路上遇到蠻獸阻攔,來遲了一步,抱歉。”
高陽注意到他身上的血漬還沒乾,應該是一路殺過來的。
他們從冰城中殺出來,要麵對蠻族的大軍,突圍的一路想必並不容易。
想清楚後,高陽神色一凜,臉色凝重的道謝,“多謝將軍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