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跟著搖了搖頭。
“這般膽大妄為地潛入江州地界作亂,竟然還不認得本官。該說你是好膽,還是無謀呢?”
深深沒入土中的銀槍微微顫抖,像是怒不可遏的樣子,似乎下一秒就會破土而出,淩空殺人。
“本官乃是鎮魔司江州巡察使王進。念汝等斬殺上岸海族有功,如此和氣態度,已是法外開恩。
本官再問汝一次,汝到底是何種妖魔,還不速速從實招來!”
一個人或許能掌控自己的一切,但唯獨無法決定自己的出生。
白暄惠生來就是帶有原罪的。
她是人與魔交媾誕下的子嗣,絕不是人,卻也遠不似魔。
她隻敢怯怯稱呼自己為半魔,而不是半人。因為人族對她的存在,幾乎是已經到了片刻不容的地步。
世間萬千生靈,儘皆覺得她的降生是個錯誤,她是不祥的預兆,是汙穢的表征,是詛咒之子。
人和魔之間明明就有著一層生殖隔離,根本不可能誕下子嗣。他們無法理解白暄惠這個例外。
可這也不是她能決定的,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啊。
沒有人會理睬白暄惠的申冤,她隻能像下水道老鼠一樣,跟著父母東躲西藏,過著朝不保夕,看不見前路的生活。
每當她看到人類的孩子,妖魔的幼崽,甚至是野外的小獸,看到他們聚在一起愉快的嬉戲,她都會嫉妒得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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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他們都有同胞,都有可以接納自己的地方?而偏偏就我沒有?
白暄惠的道路注定是孤獨的,她的路上沒有同伴,隻因她是世間唯一一隻半魔。
隨著她的成長,身體上湧現出的各種問題,就連她的父母也把握不清。
因為他們是人或者魔,都不是什麼半魔。沒有任何先例可為他們提供參考,到頭來也隻能連蒙帶猜罷了。
在父母勞神費心的養育之下,白暄惠磕磕絆絆地長大了。沒有半路夭折真是奇跡。
說到父母,他們也是她的原罪。
正所謂父債子償。父輩積累下的罪孽,毋庸置疑地全部壓到了她的身上。
所有人都想殺死她,因為她是他們的孩子。所有人都仇視她,因為她是他們的孩子。
她本就無法決定自己的出身,可是連她自己要成為怎樣的人,她也無法決定。
她從出生起,就是世人口中的小魔女,她也隻能做那個小魔女。
白暄惠覺得,這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反正那些家夥本就不能容忍她的存在,索性就順著他們的意思當個小魔女吧!
她可以隨心所欲地,讓那些不喜歡她的人消失不見;她可以為所欲為地,讓那些聒噪不停的蚊蟲永遠閉嘴。
白暄惠自以為,一無所有、無牽無掛的她,已經是天下無敵了,所以最終她連自己僅有的家庭也一並失去了。
明明,明明就是那個男人,將娘親帶入了深淵,造就了自己的全部悲劇與苦難。他卻能那樣冷漠絕情地做到拋妻棄子,全然無視自己和娘親的存在,不管不顧,兀自離去。
娘親可是為了那個家夥背叛了自己的父親,背井離鄉地訣彆了從小生活到大的家鄉,隨他一起浪跡天涯,四處奔走,隻為成就他的偉業。
為他自降三千等,為他死死又生生,竟都換不來他那顆堅如磐石的心!
到最後竟是連個安身立命之所也無,落得個“繞樹三匝,何枝可依”的下場。
白暄惠向來是個乖巧聽話的孩子,她一直都有把娘親的話放在心上。
“一定要親手賜那薄幸之人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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