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魚押送著薛渺渺返回到沙洲城。
先行趕來援助的郭傑已經率領手下完成了對城內局勢的控製。
雖然混亂已被矯正,可四濺的血跡與殘垣斷壁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住的。
斷斷續續的、壓抑的哭泣聲落入多魚的耳中,讓事不關己的她也難免心有戚戚。
循著主路上熊熊燃燒的火焰,多魚尋到了滿眼悲戚憤慨的郭傑。
郭校尉的眼前蔫蔫地癱著一團惡心臃腫的肉球,它的體表向外延伸出無數畸形的腕足,腕足的足尖還有滲人的齒縫開合。
火焰的中心正是這團難以言說的怪物。它已經被郭傑斬殺,被焚毀的也隻是一具屍體而已。
多魚皺眉用靈氣隔開了周圍的空氣。
不僅是不想聞見這股脂肪燃燒的煙味,更是不想聞見周遭那股石楠花與血液混雜的惡心氣息。
“這就是作亂沙洲的怪物嗎?”多魚明知故問。
“我不知道。”郭傑的黑眸深陷,話語聲木木的。
“死了很多人嗎?”
“隻死了百來個人,還有這些蠢物。”郭傑怒其不爭地掃視了眼不遠處橫七豎八躺著的幾個男人。
那令人作嘔的一幕讓疾奔入城的郭傑看了個正著。
這群精蟲上腦的色欲之徒圍著那團肉球妖怪進行著惡心的邪教儀式,爭相將自己的精氣供奉給那妖怪,化為滋養它的糧食。
就算郭傑知道他們已經中了幻術神誌不清,仍舊難以理解,這群人怎麼敢將自己的〇〇塞入那布滿利齒的牙口之中。
好在這些人大多是沙洲城中臭名昭著的懶漢流氓。無論是被吸成乾屍,還是〇〇斷掉當太監,都是咎由自取。
多魚聽見郭傑的回複拍了拍胸脯,心下鬆了口氣:“才死了百來人,還好。”
阿林還算是識相,沒把事情搞得太大。
聽見多魚放鬆的話語,郭傑發瘋似地大笑了起來:“是啊,才死了百來人。”
他說著說著卻是一聲怒吼,如平地驚雷:“混賬!這死的百來人全是鎮魔司的兄弟們!光是校尉就死了三名!就連沙洲府衙中的官吏也被殺了個乾淨!”
多魚心虛地抿唇縮了縮身子。
郭傑一邊說一邊哭:“張校尉奉命稽查沙洲,是最早戰死的人。後麵趕來的兩路支援,竟也全部栽在了這。
我真是懦夫!全靠路上耽擱才苟活了下來。如果我能率兵及時趕到的話,事情一定會不一樣的。”
多魚無言。無論是身為客將,還是身為罪魁禍首的幫凶,她都沒有發言的立場。
她難免在心裡埋怨起徐林來。
無論他是契約惡靈,還是飼養妖物,其實都不是什麼大事。
可他怎麼能不和自己通個氣呢?
她都已經好幾個時辰沒有聽見徐林的聲音了,仿佛有螞蟻在身上爬。
郭傑並沒有再多言,帶著悲憤的心情與手下商討起接下來的應對措施。
多魚樂得清閒,吩咐人看好七囚箱中的薛渺渺,向沙洲城中的一間醫館走去。
春心低頭跟在徐林身後,慢慢從噩耗帶來的悲慟中恢複了冷靜。
她現在反應過來哪哪都不對勁。
“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幫我。”春心埋著頭,聲音低沉地忽然開口問道。
“何出此言?”
“你最初可是衝著綁架我來的,絕對沒有和我道明真相的意思。更彆說想幫我。”
“你說對了。”徐林痛快地給出了肯定,他懶得撒謊。何況對於春心這樣的聰明人,扯那種謊根本沒有意義。
“可我現在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