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麼多次被人拿槍指著,那麼多次差點被殺死。徐林還是對殺生充滿抵觸。
至少大小姐所為魂飛魄散的死法並沒有那麼血腥。
“啊,他要跑了。”小暄不知何時從徐林背後蹦出,搖晃著他的手臂向前方指去。
方才還頤指氣使的親信連跪帶爬,手腳並用向遠處逃去,一刻也不想出現在徐林的麵前。
“不行,要趕緊向崔大人彙報!”
親信鉚足全身氣力,瘋狂地鼓動渾身氣血,一心隻想要逃跑。
可他還沒走幾步,忽然覺得背上癢癢的,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伴隨著皮膚撕裂,他聽到了某些東西破體而出的聲音。
他的內心驚駭無比。有什麼長著尖銳觸角的東西正在他的身上攀爬!
尖銳的刺痛與奇怪的騷癢。
在自己身上緩緩爬行的東西徹底環繞了脊背,徹底纏繞住他的脖頸。
身上傷口撕裂的疼痛與精血流失的失力推著他徹底倒下。他畏懼,卻又不甘地回頭望去,想要看清是怎樣的邪祟絆住了自己。
“啊哈哈哈!”
目擊背上邪祟的一瞬間,那親信發瘋似地苦笑起來。
“肋骨,我的肋骨!”
他的肉體發軟,爛泥一樣癱在地上,臟器在體腔內像是雜燴似的拌成一團。
破體而出的骨架像是蜈蚣一樣攀在背上,十二對肋骨如同爬蟲的觸角,用尖端紮在他的皮肉上向上爬。
前三對真肋像是爪子一樣握住了親信的脖頸,讓他難以動彈。一小段脊柱像是肋骨妖的頭,詭異地擺動著,與駭然欲死的逃兵對視上。
他可以清晰地在脊柱的斷麵上看清自己的脊髓向外流動。
髓腔幽暗的深處,他似乎看到一張狡詐的妖魔笑顏。
“啊啊啊啊啊!”骨頭被抽離的親信連蜷縮翻滾都做不到,隻能在原地發出些鬼哭狼嚎。
“嘔!”探出頭來的春心恰好目擊到如此一幕,難以抑製地嘔吐起來。
“我不都叫你彆出來了嘛。”徐林無奈地將春心推回洞中,問責地審視向小暄。
沒心沒肺的小暄正用一段烏黑的古木刺破自己的手臂,湛藍的鮮血與古木上的汙穢混合著流下,在大地上形成黑線,快速地延伸到敵人的腳下。
徐林連猜都不需要猜,一定是小暄在搗鬼。
嬉鬨著的小暄似乎也注意到老父親正在看自己,眨著眼對徐林驕傲地比了個大拇指。
看樣子她沒有注意到徐林眼中的冷意。
“停手!”徐林冷冷拋下一句,揪著小暄的衣領將她往半死不活的親信那拖去。“他要是被你弄死,有你好看的。”
被徐林揪著後領,小暄不服氣地搖晃起手腳來。“怎麼這樣,怎麼這樣!我可是在幫你。”
“幫倒忙還差不多。”
徐林沒好氣地將不安分的小暄丟在一邊,抽出夢之釘就向奄奄一息的親信斬去。
伴隨著絲線繃斷的聲響,徐林讀到了那人的所思所想。
隻是閉目體會一瞬,徐林就猛地睜開了雙眼。
自己沒有暴露,左特沒有背叛,就連崔連城也是一點命令都沒給親信下。
違和,濃厚的違和感。
在此人的思想之中,上一瞬還覺得徐林是上司帶來的打手,可下一瞬就堅定不移地將徐林打為了混入監靈司的奸細。
這也是為什麼他將徐林關在石窟之內,更是命令著門口的四名守衛對他刀兵相向。
這家夥的思緒根本不是連續的,仿佛在一瞬之間發生了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