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庭前圍滿了看熱鬨的人。
不知是誰走漏的風聲,街上散步的居民都知道有監靈司的大人走丟了女眷,還一路找人找到了春雪庭。
府衙的差役總覺得事情越鬨越大,有些不太對勁,想要驅散圍觀群眾卻又做不到。尤其是春雪庭裡那些摟著姑娘喝花酒的公子少爺,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模樣。
監靈司的一個管事得到消息,帶著兩個親信就急匆匆趕到事發現場。
“不是說找人嗎?倒是給我找了好大個麻煩。”
管事有些心煩地縱身掠過人群,直入春雪庭。
老鴇見相熟之人來到現場,霎時有了主心骨,急忙貼到管事身邊,一通梨花帶雨地訴苦。
“大人,春雪庭都是按規矩做的生意,今日卻被兩個匪人不分青紅皂白打了進來。大人,你要給小民做主啊。”
管事的眼皮跳了跳。按規矩做的生意,卻不是按法律做的生意。
他代頂頭上司收的保護費,自然是心裡一清二楚。
但他覺得這事也好辦,趕緊將那兩個毛頭小子帶回府衙好言勸慰,再讓春雪庭自罰三杯,等他們離開鹽陵,事情自然就算是了結。以後該怎樣還怎樣。
至於他們會不會不識抬舉?
嗬,不過就是兩個預備役,管事壓根沒有放在心上。
管事如此想著,就眯眼瞧見一個橫眉怒目的青年從另一端疾步而來。
不待安醉指責出口,管事就先發製人:“我贈你們尋血符,又許你們調動官差的權力,你們就是這樣大動乾戈,擾亂社會秩序來報答我的?”
安醉氣極反笑:“春雪庭能在鹽陵光明正大地開張,我看這才叫做擾亂社會秩序。邢南秋的妻妹就是被他們擄走的!”
管事眉頭微皺,轉頭斥責一旁的府衙官差:“人販子如此猖獗,竟然都敢欺負到監靈司的人頭上了。你們是怎麼管的事!”
他說著又轉頭訓起老鴇:“你們也是,不知道販賣良人為娼是犯法的嗎?如此懈怠檢查,連來曆不明的姑娘都敢收。”
管事的意思也很簡單,將拐賣小暄的罪責推到人販子身上,春雪庭也就是個識人不明的從犯,犯不著對著他們小題大做。
“管事大人真是老眼昏花,魔窟在前卻視而不見。”
安醉幾乎是咬著牙嗬斥出來,“我要舉報春雪庭逼良為娼!他們用冰糖控製良家少女,逼迫她們惡墮成供人淫樂的玩具!”
話語聲落地,滿堂皆驚。
逼良為娼?冰糖控製?
圍觀群眾竊竊私語,他們很多人也沒接觸過冰糖,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春雪庭二樓的幾個癮君子會心一笑,他們早就心知肚明。樓裡的姑娘,誰有冰糖依賴,誰沒有冰糖依賴,他們瞧得一清二楚。
管事左顧右盼,他有點猶豫。
現在驅趕群眾是不是有些欲蓋彌彰?
他一狠心,給身旁親信遞了眼色,要他們把這些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全給哄散了。
就當此時,安醉從後門處緩緩扶進來個十二三的姑娘,站都站不穩,滿臉潮紅,一臉癡態,看著就已沒了人樣。
圍觀的百姓儘皆呼吸一滯,就連樓裡的賣笑的姑娘也不忍心目睹這樣一幕,紛紛側過臉去。
管事氣憤地捏緊了拳:“監靈司辦事,閒雜人等退卻!”
徐林腳步一滯,聽見外麵嘈雜的哭喊聲,還有桌椅板凳亂飛發出的撞擊聲。
他知道他推出去打擂台的安醉起作用了。
春雪庭其實也沒有下太猛的劑量,完全達不到安醉與百姓所見那種,令人發指的效果。
雛妓們表現出的,近乎癡狂的戒斷反應,其實都是徐林與小暄做的手腳。
春雪庭不是用幻藥嗎?那徐林就讓小暄直接給她們上純種幻術。
雖然都會帶來短暫的歡欣與近乎迷亂的精神幻覺,但小暄的幻術好歹沒有成癮性,暈完這一陣就算是熬過去了。
徐林找到了春雪庭中管理幻藥的人,用夢之釘讀取了他的記憶,從而獲悉了那些冰糖的隱藏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