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盟會結束後的第三日,都城的空氣中仍彌漫著淡淡的藥香與香料的餘韻。醫道學堂的“同心圃”裡,各國醫者種下的新苗已澆上了第一遍定根水,吐蕃的蟲草冒出了嫩黃的芽尖,西域的乳香樹葉片舒展,南疆的沉香苗裹著保濕的棉布,北疆的沙蓯蓉則在鬆軟的沙土裡紮下了根。
淑妃正蹲在乳香樹旁,用竹片小心地撥開周圍的土壤,查看根係是否舒展。“這樹喜乾怕澇,”她對幫忙的醫童說,“澆水不能太勤,土麵下兩指乾了再澆,記住要用井水,河水太涼容易傷根。”
醫童拿著小本子認真記錄:“娘娘,卡倫藥師臨走前說,等乳香樹長到三尺高,就能割樹脂了,到時候真的能像他說的那樣,配當歸熬膏治跌打損傷嗎?”
淑妃直起身,指尖拂過葉片上細密的絨毛:“肯定能。卡倫藥師特意畫了割樹脂的圖譜,說要等樹乾流出的汁液變成琥珀色才好用,就像釀酒要等足夠的時日,急不得。”她望向學堂門口,那裡還堆著不少盟會留下的藥材和圖譜,“阿依莎說,南疆的使者托人捎來了沉香種子,咱們得趕緊種下去,彆錯過了時節。”
正說著,阿依慕帶著陳鬆和巴桑醫者走來。陳鬆手裡捧著一疊厚厚的書信,臉上帶著抑製不住的笑意:“娘娘快看,各州府和邦國的感謝信,堆得像小山似的!青州說‘同心湯’的方子治好了當地的風寒,於闐國說安息香合歡糕在貴族間成了搶手貨,連吐蕃讚普都寫信誇咱們的‘結對館’主意好呢!”
阿依慕接過一封信,是木合從北疆寄來的,信紙邊緣沾著草屑,字裡行間卻透著興奮:“……沙蓯蓉在草原上活了大半,牧民們學著做防風粥,都說比喝酥油茶抗凍!赤鬆王子教大家種碧玉蓮,說等開花了就叫‘北疆同心花’,讓路過的商隊都帶些種子走……”
“這孩子,總算沒白教他,”阿依慕笑著搖頭,目光落在巴桑醫者身上,“大師整理的《溫泉療法與瑞國草藥配伍大全》刊印好了嗎?昨日南疆使者說,他們那裡有溫泉,想照著方子試試。”
巴桑捧著新刊印的冊子,頁麵上還帶著油墨香:“剛印好五十本,每本都附了圖譜。小臣在裡麵加了南疆的‘過江龍’草藥,配溫泉浴治風濕,比單用雪域藥材見效快。”
淑妃湊過來看,見冊子上標注著“過江龍需用酒炒三遍去毒性”,不由讚歎:“大師考慮得真周全!南疆潮濕,風濕病人多,這冊子定能幫上大忙。我這就包兩本,讓南疆使者帶回去。”
四人正說著,赤鬆王子帶著一個背著藥簍的老農走進來。老農穿著打補丁的布衣,手裡攥著個布包,見到阿依慕便激動地跪下:“草民是城郊的李老漢,多謝和貴妃娘娘的方子!我那孫子的凍瘡,用碧玉蓮膏抹了三天就消腫了,這是家裡新收的小米,給娘娘嘗嘗!”
阿依慕連忙扶起他:“老人家快起來,治病救人是醫者的本分,怎能收您的東西。”
李老漢卻把布包往桌上一放,打開來裡麵是金黃的小米,還摻著幾顆飽滿的紅豆:“這不是謝禮,是想求娘娘看看,我家後山長的這種草,能不能當藥材。村裡好多人腰腿疼,沒錢買藥……”他從藥簍裡拿出一株帶著鋸齒葉的植物,根莖呈褐色,纏著細密的須根。
陳鬆接過植物,聞了聞,又掰斷根莖看斷麵:“這是‘穿地龍’,藥典裡說能舒筋活絡,隻是味道太苦,很少人用。若按巴桑大師的法子,配溫泉浴或者加些紅糖熬水,說不定能去苦味。”
巴桑仔細查看,點頭道:“確實是好東西!在雪域,類似的草藥叫‘爬山龍’,配青稞酒煮著喝。李老漢若信得過小臣,小臣教您炮製的法子,種在房前屋後,既方便取用,還能賣給藥鋪換錢。”
李老漢的眼睛亮了,搓著手連聲道:“信得過!信得過!大師要是肯教,草民給您磕三個響頭!”
淑妃忽然道:“我家冷宮藥圃有空地,不如先種些試試?我來照看,成功了再教給村民們。穿地龍喜陰,正好種在合歡花樹下,互不耽誤。”
阿依慕讚許地點頭:“這個主意好。讓阿依莎派兩個醫童幫忙,把炮製的步驟記下來,將來編進《民間草藥實用手冊》裡。”
李老漢激動得抹起眼淚:“娘娘真是活菩薩!村裡的人知道了,定要給學堂立塊碑!”
送走李老漢,赤鬆王子看著桌上的小米,忽然道:“不如用這小米做‘同心粥’?加些紅豆、沙蓯蓉粉,再撒點碧玉蓮花瓣,既是藥膳,又合‘同心’的意思,給結對館的醫者們當早餐正好。”
淑妃立刻起身:“我這就去做!再加些紅糖,暖身又好喝。”她走進廚房時,腳步輕快得像踩著風,袖口的合歡花刺繡在陽光下閃著柔和的光。
阿依慕站在廊下看著,隻見淑妃係上圍裙,熟練地淘米、生火、調配藥材,動作一氣嗬成。曾經那個連茶盞都要宮女遞的嬪妃,如今能為了一碗粥忙得滿頭大汗,眼神裡卻滿是踏實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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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的變了,”陳鬆感慨道,“以前總覺得宮牆裡的女子都心思重,沒想到淑妃娘娘能把日子過成這樣,比咱們這些老骨頭還有勁頭。”
赤鬆王子笑著說:“在吐蕃,女子能種出好藥材,比能歌善舞更受尊敬。淑妃娘娘現在的樣子,就像雪域最能乾的藥農,渾身都是光。”
午時的陽光透過梧桐葉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結對館的醫者們陸續來了,有青州的周杏林,有於闐國的卡倫藥師,還有吐蕃的年輕醫者卓瑪。大家圍坐在院子裡,喝著淑妃做的同心粥,聊著各自的醫案,笑聲此起彼伏。
“周先生嘗嘗這個,”卡倫藥師遞過一小罐乳香粉,“加在你的麻黃湯裡,治風寒咳嗽不嗆人,我試過了。”
周杏林接過罐子,回贈一包火焰花精油:“這個你拿去,配乳香膏治燙傷,結痂快還不留疤。”
卓瑪則向淑妃請教:“娘娘,紅景天幼苗總被蟲咬,除了用青稞粉拌種子,還有彆的法子嗎?”
淑妃放下粥碗,認真地說:“可以用草木灰泡水澆根,既防蟲又能當肥料。我給你寫個比例,回去試試。”
阿依慕看著這一幕,心中忽然湧起一股暖流。盟會雖已結束,那份跨越邦國的情誼卻像同心圃裡的新苗,在日常的相處中悄悄生長。沒有盛大的儀式,沒有華麗的辭藻,隻是一碗粥,一個方子,一句叮囑,卻把人心連得更緊了。
傍晚時分,李德全帶著兩個繡娘走進來,繡娘手裡捧著一麵錦旗,上麵繡著“醫道同心,萬國共春”八個大字,邊角還繡著沙蓯蓉、合歡花和碧玉蓮,針腳細密,色彩鮮亮。
“陛下說,這麵錦旗掛在結對館的正廳,”李德全笑著說,“皇後娘娘還讓人做了些新的藥囊,裡麵裝著各國的藥材,給醫者們隨身帶著,既實用又吉利。”
淑妃接過一個藥囊,裡麵裝著紅景天、安息香和穿地龍的乾品,香氣混合在一起,格外安心。她忽然道:“李總管,能讓繡娘再繡些種子圖案嗎?我想貼在藥圃的籬笆上,讓大家知道每種新苗的名字和故事。”
李德全欣然應允:“這有何難,明日就讓繡娘來。陛下說了,藥圃裡的每株草,都是醫道同心的見證,該讓它們風風光光的。”
夕陽西下,餘暉給同心圃的新苗鍍上了一層金輝。淑妃蹲在穿地龍幼苗旁,輕輕撥開一片落葉,眼神溫柔得像在看熟睡的孩子。阿依慕站在她身後,看著那些來自萬國的新苗在同一片土地上紮根,忽然明白,真正的同心,從不是強求一致,而是讓每種差異都能被尊重,每種價值都能被看見——就像瑞國的合歡花與吐蕃的紅景天,西域的乳香與南疆的過江龍,看似不同,卻能在醫道的土壤裡,共同綻放出守護生命的力量。
屬於林羽與三千嬪妃的故事,在這帶著餘溫的秋日裡,繼續書寫著平凡與深遠。阿依慕知道,盟會的喧囂終會散去,但那些被種下的種子、被傳遞的方子、被溫暖的人心,終將在時光的滋養下,長成一片庇護萬民的綠蔭。而她與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將繼續做那個澆水施肥的人,靜待春風拂過,看新苗破土,看繁花滿徑,看萬國醫道的故事,在歲月裡永遠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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