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哼，說得好聽。可你們.........值得信任嗎？”
瘋魔沒有立刻回應張龍，而是緊鎖眉頭，如同自言自語般低語出聲，聲音裡充滿了深深的疑慮和掙紮。
他確實心動了，這個提議巧妙地繞開了他最在意的“投降”屈辱，指向了一個對雙方都有利的未來藍圖。
但“信任”，尤其是對不久前還兵戎相見、身份對立的“入侵者”的信任，卻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心理天塹。
張龍的承諾再誘人，若隻是空中樓閣，那這“合作”便可能是引狼入室、自取滅亡的開端。
就在瘋魔內心激烈交鋒之時，他身後的中部軍陣中，早已壓抑不住的討論聲如同滾水般沸騰起來，各種觀點激烈碰撞：
“合作......如果當真能達成合作，雙方力量合一，那擺脫‘天罰’豈不是指日可待？！”一個聲音充滿向往，仿佛看到了黑暗儘頭的光。
“沒錯！張龍和他那個爹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還有那支霸王軍團，一看就是虎狼之師！再加上【嶽】字營對敵軍的了解和老道的戰法，強強聯手，對付羀畱那幫雜碎，絕對比我們現在單獨硬扛要輕鬆百倍！”
有人從純軍事角度分析，覺得這簡直是千載難逢的戰略機遇。
“糊塗！”立刻有反對的聲音尖銳響起，帶著濃濃的警惕，“你們忘了最基本的道理了嗎？敵人的話，怎麼能信？！這是兵家大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們現在是需要我們當打手，等利用完了，誰知道會不會反手就把我們給吞了？！”
“話雖如此.......可你們仔細想想，”另一個較為冷靜的聲音介入，“如果張龍純粹隻是為了征服和毀滅，他之前在前線，為什麼要費那麼大力氣擊潰羀畱，奪回失地？對他一個‘外界入侵者’來說，讓我們和敵軍繼續廝殺、兩敗俱傷，他坐收漁利，不是更符合利益嗎？他那樣做，似乎......對我們反而有利。”
“是啊，而且說句難聽的，以他們現在的實力，要滅了我們中部，雖然會付出些代價，但恐怕也不是難事。他何必多此一舉，提出什麼‘合作’、‘給機會’？直接殺光了不是更省事？這......或許說明，他們並不隻是想單純地殺戮占領？”
這個分析讓許多人陷入了沉思，開始重新審視張龍的動機。
隨著討論的深入，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傾向於“可以一試”。
畢竟，現實擺在眼前：拒絕，很可能是立刻戰死；接受，至少有一線生機，甚至可能觸及那夢寐以求的曙光。在生存和希望麵前，固有的敵我觀念開始鬆動。
就在這輿論風向逐漸轉變的關鍵時刻，一個一直沉默如山、卻頗具分量的聲音響起了。
戰魔緩緩走上前，站到了瘋魔身側稍後的位置。
他沒有看吵吵嚷嚷的士兵，而是將目光投向眉頭緊鎖的瘋魔，用他那特有的、帶著金屬質感的低沉嗓音，清晰地表達了自己的判斷：
“瘋魔大人。”
他頓了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從純粹的戰略和生存角度考量.......我認為，可以試一試。”
戰魔的話語簡潔，卻重若千鈞。
作為曾與張龍正麵交鋒、深刻體會過其可怕的頂尖戰力，他的話無疑具有極強的說服力。
連他都認為可以嘗試，說明這“合作”並非完全是空中樓閣，至少存在值得冒險的價值。
他補充道：“目前看來，這似乎是.......代價最小、潛在收益最大的選擇。”
戰魔的表態，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也像是一道強心劑，注入了瘋魔和許多仍在猶豫的將領心中。
連最驕傲、最可能死戰到底的戰魔都動容了，他們還有什麼理由固執到底？
瘋魔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胸中所有的猶豫、不甘、疑慮連同那口濁氣一起排出。
他終於抬起頭，目光不再閃爍，而是帶著一種近乎審問的嚴肅，死死盯住張龍，問出了那個最關鍵、也是他作為領袖必須為所有部下爭取保障的問題，聲音沉穩而有力：
“張龍，合作可以談。”
“但，你如何讓我，讓中部所有將士相信你？”
“空口無憑，你需要拿出.......讓我們足以將後背暫時托付給你的‘誠意’和‘保障’！”
張龍聽著瘋魔那帶著審慎和最後堅守的質問，臉上那抹極淡的弧度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毫不掩飾的冰冷嗤笑。
他看向瘋魔的眼神，如同在審視一件不識時務的器物，先前那點“合作”的溫和假麵徹底剝落，露出了內裡不容置疑的絕對強勢。
“瘋魔。”
張龍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浸透骨髓的寒意，清晰地壓過了戰場上所有的嘈雜。
“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
他微微偏頭，目光掃過中部那些麵帶期盼或緊張的將士，最後落回瘋魔緊繃的臉上。
“我提出‘合作’，是在給你們中部一個活下去、甚至可能活得更好的機會。這本身，已經是我最大的‘誠意’。”
他頓了頓，語氣陡然轉厲，每一個字都如同冰珠砸落玉盤：
“而不是在給你，討價還價地談條件！”
一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壓以張龍為中心緩緩彌漫開來，讓許多修為較低的士兵感到呼吸艱難。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張龍豎起手指，又緩緩壓下，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最終通牒意味，“最後五息時間。五息之後，若你還在猶豫、懷疑，或者試圖向我索要什麼可笑的‘證明’........”
他的目光驟然變得銳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人心：
“我不介意，就在這裡，把你們所有人........全部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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