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葉婉清與李華麟領了證,成為了李家的兒媳婦,這李家的一日三餐,徹底味道不對了。
原本喜歡鹹口的一家人,間接被強製性改成了甜口,連醬菜和大醬都很少吃了,就算吃,也要放白糖。
買來的豆腐腦,不加白糖怎麼行...這讓本就缺糖的工人家庭,更加的雪上加霜。
儘管葉婉清一再強調,蘇州人不全吃甜口,吃鹹的也可以。
但趙雅琴見葉婉清日漸消瘦,就本能的認為,是自己做的菜不合兒媳婦的胃口,那就多放糖吧...
飯桌上,李華麟啃著糖三角,喝著甜嗖嗖的小米粥,怎麼吃怎麼皺眉,
有誰吃過白糖的糖三角,誒,老李家就吃了,而且當主食已經一個星期了。
至於為啥不吃紅糖的,紅糖稀缺啊,比白糖還稀缺!
縱然李華麟在省外貿局工作,李國忠是機電廠的老鉗工,李華安在供銷社上班,這往家裡弄的紅糖也有限。
相比較紅糖,雖然白糖也需要憑票購買,但好歹買得到,可看著手中每天都在減少的糖票,李華麟越發的頭疼了。
“爸媽,跟你們說個事,我這邊又要出差了,領導讓我帶隊去廣交會。”
李國忠刺溜著甜豆腐腦,吃著糖三角,聞言蹙眉道:
“啥玩意,咋又要出差,你們單位是沒人了嗎,什麼事都非你不可了是吧?!”
“上次廣交會走了一個月,回來就去蘇國了,年前才回來!”
“兒子啊,爸不是不讓你出差,隻是你和婉清剛領證,你們這個時候最該做的,是給我和你媽弄個大胖孫子!”
趙雅琴聞言,手裡的小米粥不香了,皺眉放在桌子上:“你爸說得對,自打你去了省外貿局工作,這一個月能回來幾天?”
“不是住單位寢室,就是可哪出差,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婚房,你最該做的是陪著婉清,而不是到處瞎跑!”
葉婉清正小口喝著米粥,咀嚼著糖三角,微微搖頭:“爸媽,華麟是業務處的翻譯,工作性質便是如此。”
“而且他的工齡本就不夠分房子,是領導器重,才分的,這個時候他要是拒絕領導安排的出差,領導會怎麼想,以後或許就不會器重他了。”
“沒事的,華麟去出差,我在家裡陪著你們也是可以的,他又不是不回來了。”
趙雅琴聞言,憐惜的注視著葉婉清:“丫頭,男人心都是野的,隻有在成家了才會收斂,你這剛跟華麟領證,他就出差,苦的是你啊!”
李華麟喝了碗裡的小米粥,覺得嘴裡甜嗖嗖的,隻好又倒了一缸子涼白開,涮著米湯子喝,聽著爸媽對他齊開炮,不由笑道:
“你們好歹聽我把話說完吧,我去出差不假,但我給婉清申請了業務處顧問的虛職,這次我去廣州,帶她去,除了出差,也算是...”
李華麟很想說也算是度蜜月了,但想到現在國內度蜜月這個詞還沒興起呢,便憋了回去:“也算是帶著婉清逛逛,這下你們放心了吧?”
李國忠聞言,與趙雅琴對視了一眼,總覺得自家兒子在玩火,不由皺眉道:
“婉清還在讀書,她不是你們單位的職工,也能跟著去廣州出差嗎,這要是被其他的同事說閒話咋辦?”
不隻是李國忠和趙雅琴,就連葉婉清也蹙起秀眉:“華麟,這不合規矩。”
唯獨李華舒興致勃勃:“哥,那你也帶我去唄?”
下一刻,桌旁四人齊刷刷的盯著李華舒:“你閉嘴!”
李華舒被爸媽,哥哥嫂子一瞪,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委屈吧唧的悶頭喝粥。
李華麟解釋道:“這次去廣交會,名義上的領隊是趙處,但處裡現在太忙,他要坐鎮後方,根本沒時間去廣州,隻是掛個虛名。”
“副領隊是我,我雖然是科員,但按照廣交會曆年來的規矩,領隊是可以分配到單人間的,到時候我領個單人間,婉清跟我住在一起就行。”
“婉清目前雖不是江省外貿局的職工,但她要考研的事,處裡都知道,不管她到時候考上考不上,都被業務處預定了。”
“至於婉清這一趟的開銷,我會跟財務那邊溝通,如實上報,到時候我給補上就行...”
“而且這事我跟師父說了,師父已經默許了,你們二老就不用擔心了,婉清隨行,合理合規。”
遂看向葉婉清,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從廣州回來,咱們就辦婚禮,然後你就可以去考研了。”
葉婉清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眼中有著難以抑製的笑意。
雖然她嘴上說著李華麟出差是工作性質,可哪個姑娘願意自家男人剛領證就不著家的?!
如今能陪李華麟去廣州出差,卻也是極好的折中辦法了。
有了李華麟的解釋,趙雅琴和李國忠便不再多問,隻是默默接過李華麟遞來的鑰匙:
“媽,我們出差的這段時間,你就和爸先去新房住,幫我倆看著三隻老母雞,彆餓死了。”
李國忠放下了粥碗,準備披著外套去上班,聞言拒絕道:“那是你和婉清的婚房,我們兩個老家夥住著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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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白天,讓你媽把三隻母雞接回來,先放在涼台裡養著,反正你們一個月就回來了,等你們回去住的時候,再送回去。”
言罷,他穿上鞋子,推門上班去了。
趙雅琴聞言點了點頭:“你爸說的沒錯,房子都是按照你們喜好裝修的,我倆住不慣,平時我勤過去看看就算了。”
言罷,趙雅琴收拾起李國忠和自己的碗筷,去了廚房。
李華麟看向葉婉清:“春季廣交會在18號開始,最遲12號咱們就要動身。”
“行李什麼的準備幾套換洗衣服就行,那邊熱得很,其他不用帶,賓館都有安排。”
“我走了啊,得上班去了。”摟過葉婉清的脖子,李華麟在葉婉清的額頭留下一吻,拿著外套準備離去。
就見李華舒一臉不善的盯著他們:“喂,請你們二位,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好嗎?”
李華麟用手指戳了戳李華舒的額頭:“這家裡最沒有發言權的就是你,我可警告你,距離高考沒幾個月了。”
“你要是考不上帝影,哼哼,我不介意讓爸媽進行為期一個月的男女混合雙打,替你鬆鬆皮子。”
“還有,不要以為考不上帝影,乾爹可以替你兜底,就算乾爹給你安排到部隊裡,我也一定建議他將你丟到邊防營。”
“文藝兵,嗬嗬,你想都不要想!”
“嫂子啊,你管管你家老爺們啊,就知道欺負我!”
李華舒被威脅了,氣的直跺腳,她知道李華麟的性格,說得出來,也乾得出來!
當兵固然是好安排,可邊防營那麼辛苦,和文藝兵能比嗎?!
葉婉清溫柔的替李華麟整理著衣角,聞言笑的很邪惡:“對不起了華舒,他是我男人,我站他這邊。”
李華麟笑著對葉婉清比了一個讚,拎著公文包出門了。
這剛準備關門,就看到趙洪根出來倒垃圾:“華麟,上班去啊?”
“嗯,上班。”李華麟與趙洪根一同下樓,見他丟完了垃圾要往回走,便叫住了趙洪根,
瞥了瞥四周無人,李華麟從公文包裡拿出一捆大團結塞在他的懷裡:
“這兩天你看看哪裡有作坊要出租,租個大點的,彆太小。”
“這...太多了吧?”
趙洪根見到了成捆的大團結,立馬像是做賊似的打量左右,想還給李華麟,又被他推了回來。
“我過幾天就要去廣州出差,要一個月才回來,這些錢就先放你這,除了租作坊,你還要裝修呢。”
“等我回來,我爭取在廣交會上淘點其他國家不要的二手機器,回來咱們就開工!”
“行了,你回去吧,我上班去了!”
拍了拍趙洪根的肩膀,李華麟打開了自行車鎖,騎著離開了。
趙洪根捂著懷裡的大團結,神色複雜的回了家,見王媽在收拾屋子,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把一捆大團結放在了桌子上。
“你這孩子,哪來這麼多錢啊?”
王媽看到桌子上的大團結,立馬湊上前來,聲音都多了幾分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