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去年的秋季廣交會,今年的組委會明顯靠譜了太多,
江省參展團是16日下午到的流花賓館,17號上午,組委會就把各國參展商的名單送來了,還是多語種全譯。
但根據名單來看,今年的港商明顯比去年秋季廣交會少了三分之一,蘇商一個沒有,
日商還是以鈴木公社為首的那幾個公社,美商和東南亞的商人,倒是多了兩倍不止。
4月18日一早,廣州市副市長親自致辭,1982年春季廣交會宣布開始。
李華麟待在休息室內,與葉婉清翻看著參展商名單,聽著展廳外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都有些皺眉。
財務負責人周海媚推門而入,對著葉婉清點頭露出笑意,打了個招呼,便把手中厚厚的文件袋放在了李華麟麵前。
“華麟,有件事我想不通!”
“咋了周姐?”
李華麟好奇拆開文件袋,見裡麵是一封封的置換合同,都是蓋過紅章,簽過字的,不由愣住了。
他連忙將合同拿出來一本本翻看著,咽著口水望向周海媚:“周姐,這不是陳生他們在濱海的訂單嗎。”
“這....每筆訂單的首款,都到賬了?咱們不是剛來廣州嗎,咋可能這麼快!”
葉婉清聞言,起身坐到了李華麟的身邊,拿過合同翻看,不由蹙了蹙眉,果然如李華麟所說,每份合同上都標注了首款已付。
首款付過了,就代表訂單不能反悔,濱海那邊要發貨了,等香江的商人在海關處驗過貨後,才會將貨物帶回香江,
隻有等貨物徹底在香江落地了,港商們才會簽收貨訂單,支付後續尾款。
現在不說首款的問題,單就從意向訂單到訂單簽署,需要涉及內地中行和香江的渣打銀行,這兩個地是最愛踢皮球的。
彆說是高達860萬外彙券訂單的首付款了,就算是幾萬,幾十萬的訂單首付款,他們也要卡個四五天,就算是半個月也是有可能的!
可現在呢,他們才剛到廣州兩天啊,且到了廣州這兩天,陳生那些人根本就沒主動找過李華麟,這咋可能首款就到賬了?!
是,廣交會期間,各國之間轉賬都提速,
但跨國轉賬,還是這麼大的規模,兩國的外彙部門一定會嚴加審核,然後資金由中行中轉,沒有個一個星期下不來!
李華麟以為自己看錯了,拿過合同仔細翻看,自己的字,港商的字都有,而且港商合同附件都嗯了紅手印,
“我還沒摁手印呢...我這心慌啊,不能是他們要搞貓膩吧?!”
“可合同是我自己弄的,我反複篩選的模板,絕對不會出現文字漏洞啊!”
李華麟真有點慌了,拖欠貨款固然讓人頭疼,
可幾百萬外彙券的合同,我還沒摁手印呢,對方就把首款彙過來了,香江的渣打銀行和外彙部門在想啥呢?!
周海媚頭疼的揉著太陽穴,歎息道:“所以說啊,我想不通。”
“按理說我參加廣交會也有個十幾屆了,還從未見過這麼著急的商人,著急的讓人起疑。”
“合同先放你這,你跟老馮和趙處溝通下,你們業務處的活我不懂,都確認好了,再把合同送給我!”
言罷,周海媚在葉婉清的注視下,準備離去,剛準備開門,就見馮玉剛皺著眉頭推門而入。
他見到周海媚在,眼神一凝,急忙問道:“我聽那幫港商說,他們的首付款到了,讓我們儘快發貨?”
李華麟指了指桌子上的合同,沙啞道:“79份合同都在這了,860萬的外彙券,首付258萬外彙券,還是按照全額30付的。”
“這合同是我熬夜做的,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但怎麼看,這錢都來的太快了點,就像是直接繞過了審核流程一樣。”
“是啊,事出反常必有妖,哪有我方代表手印還沒摁的,他們就把錢彙過來了。”
“這種蠢事彆說有經驗的商人了,就算是白癡,也不會這麼做啊!”
“關鍵是這麼多錢....香江的渣打銀行和外彙部門,不審核個七八天,直接放行,這就更不對勁了!”
馮玉剛也算是老業務了,如今都是業務處的科長了,見過的外商何止凡幾,還真就沒見過這種怪事!
他一本本的翻看著合同,看得那叫一個仔細,甚至把許久不戴的老花鏡都戴上了,也愣是沒看出哪有毛病。
最後隻能歎息:“傳真,聯係老趙,看看他那邊怎麼說。”
“算了,我去給老趙打電話!”
馮玉剛一拍大腿,拿著幾份文件要離開,走到門口又停下,回頭望向李華麟:
“華麟,最近你盯著點陳生那幫人,現在他們首付款付了,合同就算正式生效了,江省就該往這邊發貨了。”
“海關這邊我幫你盯著,如果陳生他們要回香江,你就以後續訂單為由,跟著他們去趟香江。”
開門離去,門剛關上,馮玉剛又回來了,明顯多了幾分為難:
“華麟,香江那邊不安全,要不是我實在走不開,我是不會讓你一個人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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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你們這邊溝通看,能不讓她去就彆讓她去了,那邊太亂,弟妹又這麼漂亮...”
李華麟望著馮玉剛眼中那擔憂的目光,故意在他麵前拍了拍葉婉清的手:
“婉清快過生日了,我要去香江,一定要帶著她啊,順便給她過生日。”
“滾吧!”馮玉剛聞言,臉上的擔憂瞬間消失無蹤,摔門就走,
他本來想留在濱海,給趙雅婷過生日,誰料被趙振業洞察了,應是給安排到廣交會來了,早就憋了一肚子氣。
這家夥可好,一路上就看著李華麟秀恩愛了,氣得馮玉剛不斷啐口水:“呸呸呸,我特麼就多餘這張嘴!”
葉婉清嘴角勾起一絲無奈,用青蔥手指戳著李華麟的鼻尖:“你啊,總刺激趙哥乾嘛,他人不錯,對你挺好的。”
“那是兩碼事。”李華麟一口咬住葉婉清的手指,換來葉婉清的白眼,繼續道:
“這小子就是見我帶老婆出來了,心裡不爽,故意讓我在火車上培訓代表,我偏偏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現在是看明白了,處裡那麼多人,師傅不派,偏偏讓馮哥出差,這是赤裸裸的報複啊!”
“我現在就特彆好奇,師父要知道自家金姑嘟讓人拔苗了,連盆都端走了,他該是啥表情。”
“哎,你說我要不要給馮哥求個護身符?畢竟他這個歲數剛升科長也挺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