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沉吟片刻,還是抿了抿嘴唇:“請蔡伯解惑。”
“孺子可教也!”
蔡伯下巴上沒胡子,但卻習慣性的捋一捋,聞言幽幽道:
“真正的大人物,家裡是不缺寶貝的,縱然青銅器很稀有,那也隻是相對稀有而已。”
“且不說楚幽王鑄水脈鑒的傳說是否為真,單就前些日有人刻意放出消息,就已經明擺著告訴大佬們,有人在做局。”
“大佬們身價都幾十億,在乎那區區三億嗎,他們不在乎,他們也不在乎這水脈鑒的真假。”
“他們在乎的,是水脈鑒內刻的“永鎮水患”四個字,以及這四個字的意義,以及這四個字能帶來的利益。”
“香江也好,澳門也罷,甚至是灣灣,這些大佬都是靠水上生意起家,最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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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永鎮水患的水脈鑒,海上生意自然一路順遂,以後的生意自會源源不斷。”
“隻要今天一過,香江各大報社的頭版頭條一報道,那全世界的人都會知道,賭王拍下楚幽王的神器!”
“可以說,賭王拍的不是水脈鑒,而是永鎮水患的象征意義,趁勢而為。”
見李華麟麵露異色,蔡伯似乎看穿了他心中在擔憂什麼,便繼續道:
“水脈鑒,明日霍家家主便會澄清,是霍家秘藏,而你也不用擔心賭王會為了三億港元找你的麻煩。”
“恭喜你,從今天起,你將徹底走進大人物的視野中,是福是禍,是因是果,皆由你。”
再次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須,蔡伯起身準備離開,卻又停住了腳步:“老夫住在灣仔,閒時可來飲茶。”
李華麟注視著蔡伯起身離去,連忙恭敬的行了一禮:“晚輩謝前輩點撥,改日必登門飲茶。”
王胖子走了過來,見李華麟站在原地發呆,不由低聲問道:“咋了,那老道嚇唬你了?”
“人家是香江頂尖的風水師,嚇唬我一個晚輩做什麼,是來....”
李華麟很想說,是來示好的吧,但又覺得以蔡伯的身份,似乎沒必要。
舞會是十點結束的,期間李華麟被林霞帶著,進入舞池裡跳了一會交際舞,
但李華麟根本不會跳交際舞,接連踩了林霞多次腳趾後,林霞訕訕的退出了舞池...
舞會結束,賓客們相繼撤離,都對今天的拍賣會特彆留戀。
李華麟準備帶著林霞,王胖子,李沐琳三人回彆墅,卻被周無命告知,霍華德要見他,還是單獨的那種。
沒辦法,李華麟隻能讓王胖子三人先離開,他隨便找了個地方待著,
等到霍華德送彆了賓客,才被女傭引領著,來到了書房門口。
“財神先生,老爺在書房等您。”
書房門口,女傭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示意李華麟進去,又恭恭敬敬的關上了門。
霍華德的書房古色古香,就屋門都是雙開的,由黃梨木雕刻,奢侈到極點。
內部空間看不出有多大,反正很大...到處是博古架,博古架上擺著各種古董瓷器。
牆壁四周,掛滿了名人字畫,連點空隙都沒有,與其說是書房,倒不如說是藏寶閣...
正對門的地方,有一扇水墨屏風,畫的是八仙過海,屏風後才是一張超大號的書桌。
書桌上堆著文房四寶,霍華德正拿著毛筆,在作畫,聽到腳步聲響,也不抬頭,
隻是對著書桌旁的椅子指了指:“坐。”
李華麟打量著屋內的各種寶貝,眼睛都要看花了,
天知道把這麼一個書房搬空,能換多少個荃灣仃九彆墅,好多錢,好多好多錢啊。
他來到桌子旁,並未坐下,隻是打量著霍華德作畫,感情他在畫水脈鑒,
還彆說,儘管是水墨畫,可畫的,真挺像,比拍賣會第一件拍品,可強太多了。
約莫半個小時左右,霍華德在宣紙上畫了一張又一張的水脈鑒,總覺得還是缺了點神韻,覺得不滿意。
可突然間的,幾點墨汁被彈了過來,正好彈在他的畫上,霍華德先是一愣,隨即就要發火,
可眼神這麼一掃,便略帶欣喜的拿起了宣紙,連連點頭,遂找出印璽蓋上印章,滿意的用畫軸表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他才坐到了書桌後,由金絲楠木製成的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滋溜著。
霍華德看向李華麟,上下打量著,點了點頭:“你那幾點墨汁潑的不錯,你也懂山水畫?”
李華麟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著,笑著搖了搖頭:
“我自是不會山水畫的,但我知道水脈鑒的內壁上,有幾個凸起的點,您沒畫。”
霍華德聽得李華麟所言,笑著放下了茶杯,點起一根雪茄吸吮著,靠在了椅背上:
“有趣的小家夥,那老夫考考你,你猜今日老夫叫你來,是為何?!”
李華麟放下了茶杯,在桌子上的雪茄盒裡,拿出一根雪茄炙烤著,幽幽道:“不猜!”
“......”霍華德的笑容,略微僵硬在臉上,沒想到李華麟竟然是這種回答,遂又笑了,笑容中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難怪我那女婿對你讚美有加,我一直想見見你這小家夥。”
“但那臭小子,總拿各種借口敷衍我,真當我看不透?!”
“小子,你今天該跟我打聲招呼的,自作聰明的下場,會讓你萬劫不複。”
李華麟吸著雪茄,上下打量著眼前這位太平紳士,世襲伯爵。
模樣很平凡的老頭,甚至還有點駝背,身高不超過一米七,就這樣的人丟到人群裡,估計都不好找出。
可偏偏是這樣不起眼的老頭,短短幾句話,卻讓李華麟多了幾分毛骨悚然,這是老奸巨猾的老家夥!
聳了聳肩,李華麟笑道:“您說的沒錯,是我自作聰明了,但我相信,霍老爺子您,是不會在意這些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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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雪茄放在了煙灰缸旁,李華麟起身打量著書房,隨便拿起一個青花瓷瓶打量著,幽幽道:
“我從內地帶來兩個朋友,都是古玩界的行家,我跟他們學了幾手長眼的絕活。”
“嗯...您的這件青花瓷,應該是民初仿宋的,我很好奇,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與一些臻品為伴?”
將青花瓷瓶放回了原位置,李華麟慢悠悠的回到了椅子上坐下,拿起雪茄繼續吸著,笑道: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它有放在這裡的必要?”
霍華德就那麼盯著李華麟:“說人話!”
“好嘞。”
李華麟對著霍華德比了個ok的手勢,立馬笑嘻嘻:
“霍老先生,您是我堂兄的老丈人,那我叫您伯父,沒毛病。”
“伯父,您用六十歲大壽,這麼重要的壽宴,來替我堂兄造勢,那我這個做兄弟的,自然要給霍家長臉啊。”
“那您作為長輩,替小輩處理一些後顧之憂,也算是禮尚往來吧?”
話音微頓,李華麟注視著霍華德的麵部表情,沉吟道:“壽辰嘛,一株八十年份的老山參,或許不到位。”
“那我再送您一件青銅器吧,雖然比不上水脈鑒,但論價值,絕對超過您書房裡的很多贗品。”
霍華德似笑非笑的盯著李華麟,伸出了兩根手指:“至少兩件!”
李華麟聞言,那是沒有絲毫的猶豫,立馬比了個ok的手勢:
“成交,那伯父,咱們可就說定了啊,壽禮給您了,您得替晚輩擦屁股,要擦得乾淨一些。”
“那接下來,咱爺倆聊聊心裡話........?”
書房內,李華麟跟霍華德聊了很久,沒人知道他們兩個人聊了些什麼。
隻有女傭看到,後半夜兩點的時候,李華麟離開了彆墅,而哪個時候,霍華德已經困得直打哈欠...
彆墅內,王胖子,李沐琳,周華正三人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當前時間:淩晨2點15分....
這彆墅大門一推開,三人的目光就齊刷刷望了過來:
王胖子:“你怎麼才回來?”
李沐琳:“哈欠,阿麟哥,我都以為你要住在霍家了。”
周無命:“我嶽丈跟你聊什麼了?”
李華麟關上了門,打量著空蕩蕩的彆墅,猜測傭人們都已經睡下,便來到沙發上一癱。
“你們三個一起問,我先回答誰?”
搶過李沐琳手裡的果汁呲溜著,李華麟見三人都盯著自己,沉吟著道:
“霍華德是個老狐狸,我跟他談了一些事。”
“今天水脈鑒的競拍,確實超乎了我的意料,3.5個億,足夠把我們送上天!”
“不過呢,霍華德會把事情攬過去,就說水脈鑒是霍家壓箱底的寶物,本次拍賣品本來是沒有它的。”
“結果小孩子調皮,把它放進了競拍品中,打了霍家一個措手不及。”
“這種純粹是糊弄傻子的借口,有沒有人信無所謂,隻要能把咱們摘出去就可以。”
“代價就是,以後我們在香江輸送的假古董,都走霍家的渠道,霍家要在利潤中抽五成,這還是我砍下來的結果。”
“還有就是,下個月末是李基的生日,他也準備個慈善晚宴,會邀請周老大過去,但前提是,必須要弄一個堪比水脈鑒的寶貝。”
撇著三人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李華麟將空杯子放下,伸了一個懶腰,無奈道:
“大人物沒那麼傻,不論是霍華德,李基,李誠,還是賭王,包剛,從競拍一開始,就已經猜出水脈鑒是假的了。”
“大人物們不在乎青銅器的真假,他們在乎的是這件拍品到手後,能給他們帶來怎樣的利益。”
“可以說前半場我們在做局,將水脈鑒送到了拍品裡,那後邊數名風水師登場,就是大人物給咱們演戲了。”
“因為他們知道,就算是真的青銅器也值不了一個億,想給它抬價格,那就必須要有人捧哏,那就是永鎮水患的意義。”
見周無命又要開口的意思,李華麟微微搖頭,繼續道:
“明天讓疤四去趟澳門,在賭王的場子裡輸光一個億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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