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提筆從容...風華正茂的大學生...。”
“這才幾年過去,就要用假頭套來遮掩白發了嗎?”
“看得出,你最近過得很難,不過沒關係,馬上就好起來了!”
對於周無命的質疑,李華麟聳了聳肩,就那麼靠在了沙發上,微微搖頭。
他現在經常做偽裝,再真的假頭套在他眼中,也是破綻百出。
更何況,這年月的假頭套,本就假的不能再假,一眼看去還用分真假嗎?
83年末,二人分彆時,周無命還是榮豐光煥發,一頭烏黑的短發,
現在那黑中摻著白色的發根,很明顯就是白發過多,故意用黑色頭發遮掩。
周無命這個中二男,是肯定不會在意這些的,能給他配頭套的,百分百是霍秀秀。
陳頌一直守在門口,見霍華德跟一眾報社負責人聊得挺開心,估計一時半會結束不了,
便走到李華麟和周無命的身邊坐下,拿過一瓶啤酒咬開了瓶蓋,
主動跟周無命碰了碰,笑道:“周老大。”
“你是?阿頌?”
陳頌是戴著人皮麵具的,又換了衣服做偽裝,遮掩了堆徹的肌肉塊,周無命根本沒認出來,
之前見他一直在門口杵著,還以為是哪個報社負責人的保鏢呢,這一聽聲音,好熟悉...
沒想到眼前被忽視的人是陳頌,周無命明顯愣了愣,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久不見了...怎麼樣,在紐約那邊過的還舒坦?”
“還行,阿麟把我當兄弟看,我現在也掌管著幾家公司,掛著閒職,按月拿分紅,舒坦的很。”
陳頌憨憨的撓了撓後腦勺,他盯著周無命的頭發,蹙眉道:
“老大,陳廷龍被老疤四搞定,蘇文勝被老陸盯上了...合義堂絕對不允許有叛徒存在!”
“現在阿麟來了,你就彆上火了,瞧你那白頭發,都比我多了...”
周無命喝著紅酒,聞言眼中多了幾抹傷感,無奈道:
“你們呐,隻想著叛徒、叛徒、叛徒!”
“有沒有想過咱們來香江時,大家連飯都吃不飽,衣服還要輪著穿,那時廷龍和文勝付出了多少!”
“人各有誌,曾經能把後背交托的戰友,大家就算做不成朋友,也沒必要趕儘殺絕,何必呢!”
目光看向李華麟,周無命蹙了蹙眉:
“疤四越來越瘋了,如果你何時發現無法掌控他了,就讓他回香江。”
“疤四這個人吧,很忠,也很講義氣,就是有時候頭腦一熱,做事不計後果。”
“沒事,平時順毛捋,還是很好哄的。”
“等我回紐約了,就著手給他們這些老光棍都安排個媳婦,人有牽掛了,就不那麼瘋了。”
李華麟輕輕搖晃著紅酒杯,像是想起什麼了,笑道:
“我許諾給賭王幾人的青銅器,距離交貨期很近了,如果那時我不在香江。”
“到時候你搞點噱頭,給它們炒一炒價格,就算是贗品,咱也得按照真的逼格來。”
下午三點,眾人私密碰麵結束,各方勢力先後通過各種渠道離開,沒有人知道他們交談了什麼。
1986年4月17日這一早,香江11家報社同時撤銷了最熱銷的報刊,換上了統一的黑料報刊,
強烈斥責雷家近幾十年來的所作所為,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是血淋淋,黑洞洞,瞬間引起香江嘩然!
香江地方不大,就那麼些報社,全都加起來也不過20家,
這次統一報料雷家黑料的,竟然有11家報社,且這11家都是香江最大的幾家報社,受眾群體海量!
蒙了,全蒙了,百姓們早起上班,喝早茶的時間翻看報紙,就發現報紙內容全變了。
輿論是炒起來的,當近千條欺壓百姓的黑料覆蓋了每一張報紙,民眾就會自發去研究它的真假,並去宣傳。
快,太快了,早6點報社開張,6.30派發報紙,7.30全香江就派發出近5000萬份!
全香江才有多少人?不可能所有人都看報紙吧?
這沒問題,報紙才幾個錢啊,這幾天的報紙全部由合義堂買單,主打一個任性!
與此同時,四大家族連同合義堂的馬仔們,全部偽裝成了報童,走街串巷,挨家挨戶的派發報紙,
他們將每條街區都進行了完整的統計,保證每一家都可以同時得到5家報社以上的報紙!
足不出戶就有人送報紙,還是免費的,
有人喝著早茶呢,還沒去買報紙呢,社團馬仔就把報紙送到你手裡了,貼心不?
tvb原本9點以後才會有的新聞報道,在7.30分就開始搶占黃金時段,
循環播放近萬名百姓舉條幅遊街,狂砸雷家產業的畫麵...
渣打和彙豐銀行九點開門辦公,8點之前各大銀行門口就彙聚了無數的儲戶,
這些儲戶都是帶著袋子來的,沿途有巡警和四大家族的馬仔巡邏,場麵出奇的和諧。
9點銀行門一開,大批的儲戶湧入銀行,紛紛提取自己的信托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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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錢的人數太多了,多到工作人員忙不過來,一台台的機器接連崩潰...
鋪天蓋地的報紙輿論,電視台的循環播放,銀行信托係統崩潰,街上百姓遊街...
一樁樁一件件,這麼多離奇的事件就像是突然間冒了出來,沒法阻攔,也沒法擋...
中環,雷霆實業的集團大樓18層,總裁辦公室內。
剛剛享受了早茶,準備召集股東開會的雷天尊,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香江的繁華。
筆挺的西裝,擦的鋥亮的皮鞋,修長纖細的身材,僅僅是雙手插兜矗立,都給人一股優雅的貴族感。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雷天尊沉思的雅致。
他不悅的回頭看向私人秘書,蹙眉道:“說出緣由,然後去離職。”
秘書滿臉的驚恐,說話都打著哆嗦:“boss,出大事了!”
山頂,雷家彆墅內,
剛剛起床的雷萬天,在傭人的服侍下,來到客廳享用早餐。
他一邊刀叉切割牛排,一邊用眼神示意傭人,給電視換台。
畫麵不斷轉換,突然轉到了tvb的黃金段,畫麵中是無數人舉牌遊行。
雷萬天沒戴眼鏡,看著視頻有些模糊,聽著女主持的播報,不屑的冷哼道:
“香江的這些商人啊,一個比一個心黑,開工不給工錢,還要用高利貸迫害百姓,簡直可惡!”
一旁的女傭忍不住插口道:“老爺,他們遊行抗議的是雷家...”
雷萬天一愣,不悅道:“雷家,香江除了我雷萬天,還有哪個雷家?”
女傭畏懼的吞咽著口水:“電視上播報的,就是您的雷家...”
這時,餐廳門被推開,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滿臉驚慌,火急火燎的衝到了雷萬天的麵前,
他放下手中厚厚的一摞報紙,驚呼道:“老爺,不好了,出大事了!”
“慌什麼,沒規矩!”
雷萬天冷冷的瞪了一眼中年人,拿過傭人遞來的眼鏡戴上,翻看著報紙,臉上的表情不斷變換。
忽然間,他站起身重重一拍桌子,剛想說什麼,忽覺天旋地轉,就那麼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美荷樓酒店,16樓包間內,落地窗前,
李華麟坐在躺椅上,喝著紅酒,吸著雪茄,俯瞰著香江的街景。
他在等電話,等待一個個行動觸發的電話...
李星宇來到落地窗前,拿過一旁的報紙翻看著,目光時不時回頭望向電視機,眉頭緊皺:
“老四,這是不是太損點了,真要把人玩死嗎?”
“雷家老了,不代表他就沒了獠牙。”
“我們能出其不意做到這麼多,究根結底還是雷家,壓根沒看得起霍家,大意就要失荊州!”
“不出手則已,出手就所有底牌全開,哼,華麟還真是讓人頭疼的敵人。”
霍千秋單手插兜,單手輕搖著紅酒杯,來到李星宇身邊站定,一把摟住李星宇的脖頸子,笑道:
“兄弟,沒有華麟的加入,我霍家很可能被雷家吞並,到時候合義堂,周無命都要跟著陪葬。”
“如果切身實地的換位思考,你就該明白我們有多無奈了,不得不這麼做。”
“霍少說的沒錯,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也不想跟雷家成敵人的。”
“但錯就錯在,雷家把大哥牽連進來,我們沒得選。”
電話鈴聲響起,李華麟幽幽睜開了眸子,拿起電話聆聽,陰沉道:
“我不管雷家現在如何,我隻要你們把我安排的計劃全部執行,懂?”
掛斷了電話,李華麟再次拿起話筒按動數字,打給了日本的林紫嫣:
“紫嫣,你那邊的計劃可以開始了,動作要快,務必要在雷家沒反應之前,徹底切斷他們的後援!”
“明白,那些老饕餮啊,人家早就把他們喂得飽飽的了,雷家,蹦躂不了多久了,咯咯咯~”
聽著話筒內傳來忙音,李華麟甩脫了拖鞋,伸出腳趾點開了股市終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