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李華麟與優優握了握手,雙手與之一觸即分。
說真的,李華麟有點好奇了,大人物不都是高高在上的嘛,不是該把家裡人藏得嚴嚴實實才對嘛。
眼前的女子看著最多二十多歲,看似穿的很時髦,實則眼中那高高在上的冷漠,是掩藏不住的。
與之簡單閒聊了幾句,黃翠芬便帶著王雁菡,方濤,優優幾人離去了,約好了晚點見。
注視著優優離去,葉晚清拉著李華麟來到了角落,問道:
“那人誰啊,看著氣場好足。”
李華麟不語,隻是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棚頂,令葉晚清眼神多了幾分凝重。
臨近六點,崔乾事再次登門,告知李華麟央視春晚8點整開始,特邀嘉賓們7.30分就可以開始入場了。
晚飯不用吃的太多,特邀嘉賓們都有茶水,點心,乾果贈送,隨便吃。
李華麟看了看手表,準備帶著朱時茂和陳佩斯去電視台的食堂裡,吃點晚飯,被拒絕了。
陳佩斯撫摸著自己的大光頭,指著麵前半水桶的麵條子,咧嘴一笑:
“就這,你沒來時,我和老朱就一直用它當道具,光是麵條連個鹵子都沒有,現在我能保持不吐,就很難得了。”
“華麟,你帶著孩子還有弟妹先去吃吧,春晚要熬到淩晨呢,就算觀眾席有準備食物,那也不能當飯吃。”
朱時茂又盛了兩碗麵條,準備繼續排練,見李華麟望來,連連擺手:
“打住啊,這是我倆演小品的道具,哪能讓你個全國勞模吃這東西。”
“淨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我也是從饑荒年過來的,小的時候一天就一碗苞米麵粥,還稀得溜的,那不也該吃照吃?”
“那就都彆折騰了,我也嘗嘗你們這道具啥味,正巧我給孩子們帶了點零食,咱們當“鹵子”吧。”
示意謝航去盛麵條,葉晚清把帶來的果乾,本來是打算看春晚時吃的,都提前拿了出來。
這些果乾都是獨立包裝的,上麵都是外文,一看就是洋貨。
朱時茂與陳佩斯對視一眼,都知道李華麟勸不得,也就不勸了,都盯著果乾瞅。
“光頭叔叔,給你零食吃,可好吃了,就是太甜了,媽媽平時不讓我多吃,說會長蛀牙。”
李榮驕拿著果乾送到了陳佩斯的麵前,那奶聲奶氣的小模樣,樂的陳佩斯嘴都合不攏了,
連忙接過果乾袋子,拿了一塊丟進嘴裡咀嚼著,連連點頭道:
“甜,真甜,不過再甜也甜不過小嬌嬌,這一句光頭叔叔,甜死叔叔了。”
李榮軒也拿著果乾送到了朱時茂的麵前,見他不好意思接,便強硬的喂到嘴裡,咯咯直笑。
李華麟接過謝航遞來的過水麵條子,突然響起老話來,
你要是想看這個人餓不餓,就給他過水麵條,不給鹵子,看他吃不吃得下去。
過水麵條寡淡無味,如果不是餓極了的人,是根本吃不下去的,這個做不了假。
可一旁的水桶裡呢,隻剩下半桶麵條了,那半桶,可能在陳佩斯與朱時茂排練小品時,就給吃了。
想吃掉半桶的水煮麵條,那可不是一兩次彩排就能夠的,是半天,還是一天?
為了表演個節目,倆人愣是吃了一天的過水麵條,這就是老輩藝術家們的操守嘛,
擱到後世,讓那些手指紮了刺都要去醫院的流量明星們,怎麼比?!
真的很想拉著陳佩斯和朱時茂,在參加過央視春晚後,一起回濱海,再來個濱海春晚。
沒辦法,這倆人也要回家過年的,根本不可能大過年的遠離帝都。
倒了一些果脯在碗裡,與水煮麵條拌了拌,李華麟隻吃了一口,就吃不下去了,但還是悶頭吃。
李榮驕和李榮軒見老爹吃麵條吃的香,也沒用媽媽喂,就那麼拿這筷子自己吃,隻是吃了一口就小臉皺巴巴的:
“媽媽,這個東西一點也不好吃,一點味道都沒有,可以不吃嘛?”
但見李華麟和葉晚清都不說話,就那麼皺著眉頭吃麵條,李榮驕和李榮軒也隻能小口吃著,越吃越惡心,終究是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
朱時茂和陳佩斯對視著眼神,沒想到李華麟一家子可以啊,就憑借他們隨身帶著的洋乾果,就知道李家人平時吃的東西準差不了。
可即便這樣,他們夫妻倆還能帶著孩子,在彩排室內陪著他倆吃過水麵條,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朱時茂嗬嗬笑道:“華麟同誌,你是我見過最不做作的領大人物了,改天有空了,我和老陳請你吃最正宗的帝都打鹵麵。”
“得了吧,我算個屁的大人物。”
李華麟哧溜完一碗麵條,將空碗放在了一邊,又取出手絹替李榮驕和李榮軒擦嘴,笑道:
“不過啊,你們要請我吃最正宗的帝都打鹵麵,這話我記著了。”
臨近七點25分,有工作人員來敲門,提醒特邀嘉賓入場時間快到了。
排練室內能有什麼特邀嘉賓,自然是全國勞模李華麟和他的家人,他們就是央視春晚的特邀嘉賓,並不是純正的小品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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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時間,李華麟跟朱時茂和陳佩斯告彆,約定一會會場裡見,便帶著葉晚清,謝航,還有仨孩子出了門。
朱時茂和陳佩斯注視著幾人離去,房門關閉,不由對視一眼,笑道:
“這個華麟同誌還真是個妙人,這麼多榮譽在身,又是全國當下最年輕的外貿局處長,一點都不驕傲,真難得!”
陳佩斯揉著大光頭,望著桶裡的麵條子直皺眉:
“我說老朱啊,春晚快開始了,咱就彆練了,歇一會,彆一會上台了,我吃不下去麵條子,再吐出來。”
排練室的門外,方濤正在跟一名穿著戲服的女藝人搭著訕,聊得挺有興致。
突然被人拍了肩膀,不由嚇了一跳,本能的就要破口大罵,這一回頭看到李華麟一家子了,蹙眉道:
“華麟,我在這等你去演播廳,你還嚇唬我,不夠意思了!”
“走吧,哪那麼多廢話,剛剛那人誰啊?”
李華麟一把摟過方濤的肩膀,帶著他沿著堆滿各種演出道具得走廊裡穿行,來到一處樓梯間門口,打開了門。
“不認識啊,我就是覺的她那個裝扮挺漂亮的,就聊了幾句,你彆多想啊!”
“誒呦呦,我的大寶子,快讓叔叔香一個。”
無比嫌棄的拍開了李華麟的胳膊,方濤對著李榮軒露出了壞笑,一把將他抱在懷裡,各種親昵,
令李榮軒嫌棄的皺起了眉頭,小嘴都能掛醬油瓶了,直道:“叔叔壞。”
1988年央視春晚,是1988年2月16日,晚20.00準時開始,地址就在帝都電視台演播大廳內。
此時的演播大廳,內部地麵早已鋪滿了紅色地毯,牆壁上貼滿了各種金燦燦的貼紙,燈光一晃,耀眼吸睛。
這個演播大廳並不大,就導致舞台占地麵積也不是很大,
采用的是傳統的“鏡框式”舞台,沒有升降係統,兩側有台階,主持人和演員都走台階上下台。
舞台背景板是手繪的,相麵有祥雲朵朵和金龍圖案,映襯著龍年的喜慶,至於特效,都靠手動燈光。
觀眾席區域,前排是鋪著紅布的長條桌和圓桌,大小不一,
上麵擺著搪瓷茶杯和瓜子盤,水果糖,水果之類的零食,這是給領導和特邀嘉賓準備的區域。
後排區域,就是普通的折疊椅,也沒桌子,更談不上水果點心...
李華麟帶著家人趕到時,現場已經有很多人都到場了,煙霧繚繞的,那是抽煙的煙,沒地方散,隻能在半空飄著。
現場的燈光本就昏暗,再搭配著飄蕩著的煙霧,就跟“仙境”一樣,隱約還能聽到樂隊的伴奏聲。
“華麟,婉清,這邊。”
呼喚聲響起,是王雁菡在招手,她和黃翠芬,優優二人,就坐在觀眾席的最前排,絕對全場c位。
李華麟挑了挑眉,沒想到這三個女人竟然把央視春晚現場最好的位置給占了,是劇組特意安排的,還是?
但一想,優優可是那位的孫女,能來央視春晚現場看春晚,已經是給帝都電視台麵子了,做c位豈不是正常不過?!
“這位置真不錯,怕是全場最佳觀眾席了,是我們沾了優優小姐的光了。”
李華麟和方濤,帶著孩子和謝航來到圓桌旁坐下,將手裡拎著的零食袋子放在了桌子上。
春晚現場啊,那不是什麼東西都能帶進來的,所有物品在進門之後,至少要通過是三道關卡,尤其是零食這東西,最難往內帶。
李華麟是帶孩子來的,現場安檢人員也都認識他,李華麟就以孩子沒在家裡,想吃零食為由,就把帶來的零食安檢了。
看似簡單的通過,卻是電視台領導親自開口放行,怕這些外帶的零食,絕對是全場獨一份了。
王雁菡見李華麟,謝航,葉晚清都把零食拎來了,也沒客氣的說法,便全給倒在桌子上了。
原本桌子上呢,隻有蘋果橘子香蕉,花生瓜子汽水,根本沒占據多少地方。
但隨著這三兜子的零食全倒在桌子上,立馬將桌子中心落成了一個小山頭,引來四周領導和工作人員頻頻側目。
王雁菡根本不去理會彆人怎麼看,就那麼在零食堆裡翻檢著,找出薯片分給優優,笑道:
“這薯片國內可沒得賣,之前在紐約時,我可是天天吃,現在回了國,吃都吃不到了。”
“你嘗嘗看,又酥又脆,驕陽的加工廠,已經準備著手生產這種薯片了,到時候咱們國人也能薯片自由。”
“唔,就是這個味,喏,還有這個,野餐盒,我看看裡麵...嗯,漢堡,披薩,熱狗,怎麼沒有炸雞腿?”
優優接過薯片袋,夾了兩片薯片咀嚼著,不由眼神一亮,點頭道:“確實味道不錯。”